林夏蜷缩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那盏昏黄的台灯发呆。
台灯的光晕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却照不亮她心底的阴霾。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她始终没有勇气点开那条未读消息。
不用看也知道,是陈默发来的。
他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发来一条不痛不痒的问候。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林夏浑身一颤。
这个时间,会是谁?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越发急促。
林夏犹豫着站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浑身湿透,黑色的风衣还在往下滴水。
是陈默。
林夏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收紧又松开。
她不想见他,至少现在不想。
但门外的陈默似乎铁了心要见她,门铃声变成了重重的敲门声。
"林夏,我知道你在家。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雨夜的潮湿,"开门。
"林夏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陈默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渍。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要把她看穿。
"你来干什么?"林夏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跨进门内,反手关上门。
他的动作太快,林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按在了墙上。
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带着雨水的凉意。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林夏别过脸去,"我们分手了,陈默。
""我没同意。
"陈默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林夏,你看着我。
"林夏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他的手指冰凉,却让她的脸颊发烫。
"你在害怕什么?"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害怕我像他一样离开你吗?"林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陈默说的"他",是她的父亲。
那个在她十岁那年,在一个同样下着大雨的夜晚,永远离开她的男人。
"我不会的,"陈默的额头抵着她的,"我发誓。
"林夏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陈默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眼角,吻去了她的泪水。
他的吻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温柔得让她心碎,却又霸道得不容拒绝。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台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林夏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逃不开这个男人了。
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那团温暖的光。
陈默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雨声和他的呼吸声。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有些伤口,只有爱才能治愈窗外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摇曳,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
林夏站在窗前,看着那片叶子最终落在人行道上,被路过的行人踩碎。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戒指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林医生,3号床的病人醒了。
"护士小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转过身,白大褂的下摆划出一道弧线。
她快步走向病房,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额头上缠着纱布,闭着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五年前,也是在这样的秋天,她第一次见到陈默。
那时的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刑警,为了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经常来医院调取受害者的病历。
他总是穿着深色的风衣,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林医生,"他第一次和她说话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听说你是我们市最好的法医,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案子?"那时的她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对爱情早已失去信心。
可他偏偏要用那种执着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心底的冰一点点融化。
"病人情况怎么样?"林夏强迫自己收回思绪,问身边的护士。
"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生命危险。
"小张翻着病历本,"是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发现的,警方怀疑是黑帮火拼......"林夏的心猛地揪紧了。
五年了,他还在查那个案子。
那个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分离的案子。
她走到病床前,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他的脉搏平稳有力,体温却有些偏低。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眼神从迷茫到清醒,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要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林夏......"他的声音沙哑,"真的是你?"她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手掌还是那样温暖,带着熟悉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陈警官,请放开我。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这里是医院。
""五年了,"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我找了你五年。
"林夏感觉鼻子一酸,连忙别过脸去。
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不能让他知道这五年来,她每天都在想他。
"你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里带着痛楚,"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林夏闭上眼睛,那天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她看见陈默和一个女人在咖啡厅里,那个女人穿着香奈儿的套装,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她听见那个女人说:"陈默,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我父亲就会帮你摆平这个案子。
"那时的她太年轻,太骄傲,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陈警官,"她深吸一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他猛地坐起身,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林夏还没来得及反应,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是陈默的上司王队。
"小林啊,"王队朝她点点头,"陈默这小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夏勉强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队走到病床前,脸色突然变得严肃,"陈默,你这次太冲动了。
那个案子不是你能碰的......""王队,"陈默打断他,"我已经查到关键线索了。
那个组织的老巢就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只要......""够了!"王队厉声喝道,"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上面已经决定结案了。
"林夏感觉陈默的手猛地收紧,她低头看去,发现他的指节已经发白。
她知道那个案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五年前,他的搭档就是在这个案子里牺牲的。
"王队,"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老张不能白死。
""这是命令!"王队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夏感觉陈默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知道他在压抑着怒火。
五年前,他也是这样,为了查清真相,不惜和整个警局对抗。
"陈默,"她轻声说,"放手吧。
"他抬起头,眼神灼热得让她心惊,"林夏,你还记得老张吗?"她当然记得。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刑警,每次来医院都会给她带糖,说她和陈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直到那天,他为了保护陈默,倒在了血泊中。
"我记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陈默,活着的人更重要。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林夏,这五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那天没有追出去,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
那个女人是我父亲安排的,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她。
"林夏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打湿了他的病号服。
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我知道,"她哽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