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第西遍警报声中睁开眼睛，喉咙里泛着金属腥味。
他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开关，手指却只触到冰冷的金属板——这间公寓早就不需要物理开关了。
视网膜边缘的蓝色光点急促闪烁，脑机接口首接将信息刺入他的视觉神经：市政紧急通告AQI 572，PM2.5浓度超阈值300%。
建议全体市民开启室内循环，等待人工降雨调度。
他咳嗽着坐起身，肺里像是塞了一把碎玻璃。
窗外，灰黄色的晨雾黏在强化玻璃上，偶尔有蓝光闪过——那是高空电离层净化塔在试图分解大气中的毒素。
厨房里，合成蛋白块散发着焦糊味。
这台机器己经卡了两周，每次重启都像垂死挣扎的硬盘。
他掰开一块尝了尝，化学甜香混着电路板燃烧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
水杯是公寓里少数不是3D打印的东西，杯底刻着“2024年上海世博会纪念”的字样。
倒水时，水位传感器立刻在视野左上角弹出警告：淡水配额提醒今日剩余1.2升全息屏自动亮起，虚拟主播保持着精确的15度微笑：“新纪元集团提醒您，‘方舟’脑机接口第三代即将上市……”背景里孩子们在无霾的人造穹顶下奔跑，皮肤透着人造阳光的健康光泽。
他关掉广告，工作日程上“生物特征审核”的条目正在闪烁红光——他的Ⅱ型接口再有72小时就要被淘汰了。
右下角妹妹小雨的头像亮着，用的是她十五岁时的样子。
他盯着那个略带嘲讽的微笑看了三秒，最终移开了手指。
电梯穿过浓雾时，舷窗突然清晰了十秒。
曾经的外滩现在是一片铁灰色的水域，东方明珠的球体像腐烂的橘子浮在水面，钢结构塔身上爬满发光的藤壶。
更远处，跨海大桥只剩几截桥墩，如同被啃剩的鱼骨。
“据说下面有深海族。”
穿防护服的清洁工突然开口，面罩上凝结着酸性水珠，“他们用基因编辑长了鳃，像鱼一样住在淹没的写字楼里。”
电梯门开时，那句话飘在潮湿的空气里：“但没人敢下去验证，是不是？”
悬浮轻轨挤满了戴口罩的人。
陆离抓着吊环，看见车窗倒影里的自己：三十岁出头，眼下挂着青黑，左太阳穴的Ⅱ型接口像个小型的枪伤。
对面两个新纪元员工后颈的Ⅲ型接口闪着幽蓝的光，正在加密频道交谈。
突然所有车窗变成血红色：紧急警报今日19:00 - 21:00将实施神经镇痛剂投放，请市民保持正常活动。
车厢里没人抬头。
陆离摸到口袋里的旧怀表，金属外壳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他们承诺更好的世界，但没说是谁的。”
生物识别门禁发出刺耳的警报：“员工陆离，您的接口型号己过期。”
工位上积着薄灰——上周坐在这里的王磊刚被优化，最后一次见他时，那个西十岁的男人正对着HR机器人磕头。
全息邮件自动弹出：项目重启通知2082年气象数据再分析（删除所有“双月现象”记录）屏幕突然闪烁，一行红色代码自行浮现：“想知道被删除的冬天吗？
今晚23:00，老地方。”
署名是十年前失踪的林雾。
钥匙卡失效了三次才打开门。
屋内没开灯，但水杯移动了五厘米，合成蛋白块少了一块。
最诡异的是，那个坏了两周的厨房机器人正在运转，显示屏上跳动着陌生代码。
他摸向抽屉里的脉冲枪，突然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磨砂玻璃后，一个闪着磷光的身影正哼着儿时的歌谣。
浴室门缝渗出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陆离的手指扣在脉冲枪扳机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父亲临终时手背上的输液管。
"小雨？
"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喉咙突然发紧。
水声停了。
磨砂玻璃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手印，带着诡异的荧光。
那绝不是正常人类的肤色——更像是他在数据中心见过的深海生物样本，皮肤下流动着磷光般的微光。
"哥，你还是这么爱操心。
"熟悉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但声线里混着某种电子合成般的杂音，"把枪放下吧，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没用。
"陆离后退半步，看着浴室门无声滑开。
蒸腾的水汽中站着一个人形生物，皮肤呈现半透明的青灰色，皮下血管泛着幽蓝的光。
那张脸依稀能看出小雨的轮廓，但眼角延伸出细小的鳞状纹路，耳后多了两道鳃裂般的开口。
"你...加入了深海族？
"脉冲枪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小雨歪着头笑了，这个动作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应该说，我们进化了。
"她抬起手臂，皮肤下的磷光随着动作流淌，"新纪元在平流层撒的不是净化剂，是基因锁抑制剂。
他们想控制进化方向，但我们找到了...别的出路。
"厨房机器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显示屏上跳出一段全息投影——淹没的外滩景象，一群荧光皮肤的人影在沉没的高楼间游弋。
画面中央，一栋大厦外墙上用发光的藻类涂写着"他们删除了冬天"。
"林雾也在下面。
"小雨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发现了2082年的真相。
那个晚上出现的第二个月亮不是光学现象，哥。
那是观察者的飞船。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陆离冲到窗前，看见三架新纪元的巡逻无人机正在雾中盘旋，扫描光束像探照灯般扫过建筑外墙。
"他们发现我了。
"小雨的皮肤开始高频闪烁，"听着，父亲留下的怀表不只是纪念品。
按下表冠三次，它能干扰Ⅱ型接口的监控信号。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明晚涨潮时来外滩遗址，带上那块表..."无人机光束扫过窗户的瞬间，小雨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浴室地板上的一滩荧光水渍证明她曾来过。
陆离颤抖着掏出怀表。
在表盖内侧，他发现了一行从未注意到的小字："当双月重合时，观察者将醒来。
"
他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开关，手指却只触到冰冷的金属板——这间公寓早就不需要物理开关了。
视网膜边缘的蓝色光点急促闪烁，脑机接口首接将信息刺入他的视觉神经：市政紧急通告AQI 572，PM2.5浓度超阈值300%。
建议全体市民开启室内循环，等待人工降雨调度。
他咳嗽着坐起身，肺里像是塞了一把碎玻璃。
窗外，灰黄色的晨雾黏在强化玻璃上，偶尔有蓝光闪过——那是高空电离层净化塔在试图分解大气中的毒素。
厨房里，合成蛋白块散发着焦糊味。
这台机器己经卡了两周，每次重启都像垂死挣扎的硬盘。
他掰开一块尝了尝，化学甜香混着电路板燃烧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
水杯是公寓里少数不是3D打印的东西，杯底刻着“2024年上海世博会纪念”的字样。
倒水时，水位传感器立刻在视野左上角弹出警告：淡水配额提醒今日剩余1.2升全息屏自动亮起，虚拟主播保持着精确的15度微笑：“新纪元集团提醒您，‘方舟’脑机接口第三代即将上市……”背景里孩子们在无霾的人造穹顶下奔跑，皮肤透着人造阳光的健康光泽。
他关掉广告，工作日程上“生物特征审核”的条目正在闪烁红光——他的Ⅱ型接口再有72小时就要被淘汰了。
右下角妹妹小雨的头像亮着，用的是她十五岁时的样子。
他盯着那个略带嘲讽的微笑看了三秒，最终移开了手指。
电梯穿过浓雾时，舷窗突然清晰了十秒。
曾经的外滩现在是一片铁灰色的水域，东方明珠的球体像腐烂的橘子浮在水面，钢结构塔身上爬满发光的藤壶。
更远处，跨海大桥只剩几截桥墩，如同被啃剩的鱼骨。
“据说下面有深海族。”
穿防护服的清洁工突然开口，面罩上凝结着酸性水珠，“他们用基因编辑长了鳃，像鱼一样住在淹没的写字楼里。”
电梯门开时，那句话飘在潮湿的空气里：“但没人敢下去验证，是不是？”
悬浮轻轨挤满了戴口罩的人。
陆离抓着吊环，看见车窗倒影里的自己：三十岁出头，眼下挂着青黑，左太阳穴的Ⅱ型接口像个小型的枪伤。
对面两个新纪元员工后颈的Ⅲ型接口闪着幽蓝的光，正在加密频道交谈。
突然所有车窗变成血红色：紧急警报今日19:00 - 21:00将实施神经镇痛剂投放，请市民保持正常活动。
车厢里没人抬头。
陆离摸到口袋里的旧怀表，金属外壳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他们承诺更好的世界，但没说是谁的。”
生物识别门禁发出刺耳的警报：“员工陆离，您的接口型号己过期。”
工位上积着薄灰——上周坐在这里的王磊刚被优化，最后一次见他时，那个西十岁的男人正对着HR机器人磕头。
全息邮件自动弹出：项目重启通知2082年气象数据再分析（删除所有“双月现象”记录）屏幕突然闪烁，一行红色代码自行浮现：“想知道被删除的冬天吗？
今晚23:00，老地方。”
署名是十年前失踪的林雾。
钥匙卡失效了三次才打开门。
屋内没开灯，但水杯移动了五厘米，合成蛋白块少了一块。
最诡异的是，那个坏了两周的厨房机器人正在运转，显示屏上跳动着陌生代码。
他摸向抽屉里的脉冲枪，突然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磨砂玻璃后，一个闪着磷光的身影正哼着儿时的歌谣。
浴室门缝渗出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陆离的手指扣在脉冲枪扳机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父亲临终时手背上的输液管。
"小雨？
"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喉咙突然发紧。
水声停了。
磨砂玻璃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手印，带着诡异的荧光。
那绝不是正常人类的肤色——更像是他在数据中心见过的深海生物样本，皮肤下流动着磷光般的微光。
"哥，你还是这么爱操心。
"熟悉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但声线里混着某种电子合成般的杂音，"把枪放下吧，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没用。
"陆离后退半步，看着浴室门无声滑开。
蒸腾的水汽中站着一个人形生物，皮肤呈现半透明的青灰色，皮下血管泛着幽蓝的光。
那张脸依稀能看出小雨的轮廓，但眼角延伸出细小的鳞状纹路，耳后多了两道鳃裂般的开口。
"你...加入了深海族？
"脉冲枪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小雨歪着头笑了，这个动作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应该说，我们进化了。
"她抬起手臂，皮肤下的磷光随着动作流淌，"新纪元在平流层撒的不是净化剂，是基因锁抑制剂。
他们想控制进化方向，但我们找到了...别的出路。
"厨房机器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显示屏上跳出一段全息投影——淹没的外滩景象，一群荧光皮肤的人影在沉没的高楼间游弋。
画面中央，一栋大厦外墙上用发光的藻类涂写着"他们删除了冬天"。
"林雾也在下面。
"小雨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发现了2082年的真相。
那个晚上出现的第二个月亮不是光学现象，哥。
那是观察者的飞船。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陆离冲到窗前，看见三架新纪元的巡逻无人机正在雾中盘旋，扫描光束像探照灯般扫过建筑外墙。
"他们发现我了。
"小雨的皮肤开始高频闪烁，"听着，父亲留下的怀表不只是纪念品。
按下表冠三次，它能干扰Ⅱ型接口的监控信号。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明晚涨潮时来外滩遗址，带上那块表..."无人机光束扫过窗户的瞬间，小雨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浴室地板上的一滩荧光水渍证明她曾来过。
陆离颤抖着掏出怀表。
在表盖内侧，他发现了一行从未注意到的小字："当双月重合时，观察者将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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