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舍不得你走啊，俺的亲爹诶……""哇哇哇！
"凄厉的哭嚎刺破寒风，李安在牛粪的腥臊味中睁开眼。
三指宽的伤口横贯左肩，这是昨夜争夺草席时被兄长用铡刀砍的。
他面无表情地扯下沾血的稻草，发现伤口己冻得发紫——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李二狗"，在灵堂跪整夜后彻底咽了气。
"太爷爷，祠堂的规矩里可写着分家要留口粮。
"李安径首走向拄着虎头杖的李福，指缝间渗出黑血："您看我活得过三天么？
"李福浑浊的眼珠颤了颤，拐杖突然捅向李安胸口。
破空声起，李安本能地侧身擒腕，反扣的招式让老人瞳孔骤缩——这是边军斥候的擒拿术。
"当年你爹从死人堆里爬回来时，也带着这身功夫。
"李福抽回手，杖头暗格弹开，露出半枚染血的铜符："他死前托我给你这个。
"铜符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蠕动。
灵堂的白幡突然无风自动。
"七叔公回村招白役咧！
"不知谁喊了声，人群呼啦涌向院门。
李安把铜符按在破碗缺口处，碗底顿时浮出密密麻麻的铭文。
"别碰那东西！
"李福拐杖横扫，碗中突然伸出焦黑鬼手攥住杖头。
老人手背尸斑暴涨，袖中滑出串刻满咒文的铜钱："你爹就是被这噬魂盅害死的！
"李安抄起供桌上的断香刺向鬼手，香灰洒落的瞬间，耳边炸开金戈铁马之声。
无数残甲亡魂从碗口爬出，最前面的无头鬼将颈腔喷着黑血："李力将军，还我命来——""闭嘴。
"李安一耳光抽散鬼将，转头看向吓瘫的李大牛："哥，分家时说好这碗归我？
"李大牛裤裆渗出水渍："拿...拿走！
"衙役李昌站在祠堂前，腰间符刀嗡鸣不止。
五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跪在雪地里，最壮的那个右手只剩三根手指。
"还剩个名额。
"李昌将染血的铁尺拍在供桌上，"谁能在子时前把后山乱葬岗的招魂幡摘来......""我去。
"李安拎着破碗走进祠堂，碗沿缺口正在滴落黑血。
李昌瞳孔缩成针尖："噬魂盅怎么在你手里？
""你说这个？
"李安晃了晃碗，数十道冤魂尖啸着扑向李昌。
符刀自动出鞘三寸，朱砂写的"赦令"泛起血光。
"够资格了。
"李昌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明早去衙门领差服，记得带够买命钱。
"李福的铜钱串突然崩断，满地铜钱滚成个"死"字。
李安踩住一枚铜钱，上面赫然刻着李大牛的生辰八字。
"太爷爷，我爹真是战死的？
"雪地上铜符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将李大牛的影子咬下一块。
寅时的梆子声在县衙回荡，李安摸着役房掉漆的廊柱。
朱漆下隐约渗出黑褐色痕迹，凑近能闻到铁锈味——是经年累月的血渍。
"新来的！
"王瘸子从梁上倒吊下来，脖颈缠着浸油的麻绳，"知道为什么白役只能活三个月吗？
"李安抬手将破碗扣在他天灵盖，碗底饕餮纹咬住一缕黑气："你死了二十年还能说话，靠的是这根吊命绳吧？
"王瘸子怪笑着落地，麻绳突然勒住李安脖子："李昌大人让我教教你规矩......"破碗震鸣，麻绳寸寸断裂。
李安掐住王瘸子后颈按在墙上，墙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
每道符纸都写着白役的名字，最早的可追溯至景隆三年。
"噬魂盅不是你这么用的。
"李昌的声音从符刀传来，"未时三刻到往生客栈，带你认认买命钱的路子。
"纸灯笼在风中晃出残影，牌匾"往生客栈"的漆皮翻卷如鳞。
柜台后的老朝奉十指如刀，正给客人修剪指甲。
李安注意到他的小指缺失，断口处嵌着枚铜钱。
"修面还是修脚？
"老朝奉抬头时，李安看见他瞳孔里映着符刀的模样。
李安抛出刻着"李昌"的铜钱："修心。
"刀光骤起，李安用碗挡住劈向咽喉的指甲。
饕餮纹咬住老朝奉手腕，扯出半截槐木芯子——这竟是具傀儡！
地板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地宫，三百阴兵持戈肃立。
"少将军。
"为首的阴兵摘下头盔，露出李力腐烂半边的脸，"该收网了。
"李安摸向怀中铜符，发现符面饕餮纹己爬满右臂。
地宫西壁突然渗出鲜血，每一滴都映出县令狞笑的脸。
子母煞的腐臭味还粘在衣襟上，李安盯着案头七盏油灯。
灯油是用尸蜡熬的，火苗时不时炸出人脸。
"上月暴毙的三十七人，都在这本生死簿上。
"李昌扔来本册子，封面人皮还带着体温，"今晚你带队巡夜。
"李安翻开册子，最后一页赫然画着自己的画像。
喉间突然发痒，他咳出团缠绕着黑发的黏液——是子母煞残留的怨气。
更夫老吴的梆子声在巷尾戛然而止。
李安赶到时，只看到地上一滩人形灰烬，梆子化成焦黑的指骨。
王瘸子哆嗦着举起灯笼："是阴兵借道的蹄印......"青石板路上浮现马蹄印，每个蹄印都蓄着血水。
李安将破碗倒扣在地，饕餮纹吸干血水后，碗底显出幅地图——正是县令府邸的布局。
"调虎离山。
"李安突然挥碗砸向王瘸子，老头惨叫中现出原形，竟是纸扎的替身。
真身早己带着阴兵包围县衙。
县令府地下密室，三百阴兵正在啃食尸体。
李昌的符刀插在法坛中央，刀身延伸出无数血线连着阴兵天灵盖。
"你爹当年不肯做阵眼，只好用他儿子凑数。
"县令的嗓音从李昌体内传出，"这具身体用着倒是顺手。
"李安抠出右眼塞进破碗，饕餮纹顺着眼眶钻入颅骨。
世界突然变成血红色，他看见每条血线末端都拴着个村民的生辰八字。
"该交买命钱了。
"李安捏碎铜符，饕餮虚影吞掉整座法坛。
李昌的躯体炸成稻草，其中半张李力的脸对他笑了笑。
"凄厉的哭嚎刺破寒风，李安在牛粪的腥臊味中睁开眼。
三指宽的伤口横贯左肩，这是昨夜争夺草席时被兄长用铡刀砍的。
他面无表情地扯下沾血的稻草，发现伤口己冻得发紫——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李二狗"，在灵堂跪整夜后彻底咽了气。
"太爷爷，祠堂的规矩里可写着分家要留口粮。
"李安径首走向拄着虎头杖的李福，指缝间渗出黑血："您看我活得过三天么？
"李福浑浊的眼珠颤了颤，拐杖突然捅向李安胸口。
破空声起，李安本能地侧身擒腕，反扣的招式让老人瞳孔骤缩——这是边军斥候的擒拿术。
"当年你爹从死人堆里爬回来时，也带着这身功夫。
"李福抽回手，杖头暗格弹开，露出半枚染血的铜符："他死前托我给你这个。
"铜符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蠕动。
灵堂的白幡突然无风自动。
"七叔公回村招白役咧！
"不知谁喊了声，人群呼啦涌向院门。
李安把铜符按在破碗缺口处，碗底顿时浮出密密麻麻的铭文。
"别碰那东西！
"李福拐杖横扫，碗中突然伸出焦黑鬼手攥住杖头。
老人手背尸斑暴涨，袖中滑出串刻满咒文的铜钱："你爹就是被这噬魂盅害死的！
"李安抄起供桌上的断香刺向鬼手，香灰洒落的瞬间，耳边炸开金戈铁马之声。
无数残甲亡魂从碗口爬出，最前面的无头鬼将颈腔喷着黑血："李力将军，还我命来——""闭嘴。
"李安一耳光抽散鬼将，转头看向吓瘫的李大牛："哥，分家时说好这碗归我？
"李大牛裤裆渗出水渍："拿...拿走！
"衙役李昌站在祠堂前，腰间符刀嗡鸣不止。
五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跪在雪地里，最壮的那个右手只剩三根手指。
"还剩个名额。
"李昌将染血的铁尺拍在供桌上，"谁能在子时前把后山乱葬岗的招魂幡摘来......""我去。
"李安拎着破碗走进祠堂，碗沿缺口正在滴落黑血。
李昌瞳孔缩成针尖："噬魂盅怎么在你手里？
""你说这个？
"李安晃了晃碗，数十道冤魂尖啸着扑向李昌。
符刀自动出鞘三寸，朱砂写的"赦令"泛起血光。
"够资格了。
"李昌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明早去衙门领差服，记得带够买命钱。
"李福的铜钱串突然崩断，满地铜钱滚成个"死"字。
李安踩住一枚铜钱，上面赫然刻着李大牛的生辰八字。
"太爷爷，我爹真是战死的？
"雪地上铜符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将李大牛的影子咬下一块。
寅时的梆子声在县衙回荡，李安摸着役房掉漆的廊柱。
朱漆下隐约渗出黑褐色痕迹，凑近能闻到铁锈味——是经年累月的血渍。
"新来的！
"王瘸子从梁上倒吊下来，脖颈缠着浸油的麻绳，"知道为什么白役只能活三个月吗？
"李安抬手将破碗扣在他天灵盖，碗底饕餮纹咬住一缕黑气："你死了二十年还能说话，靠的是这根吊命绳吧？
"王瘸子怪笑着落地，麻绳突然勒住李安脖子："李昌大人让我教教你规矩......"破碗震鸣，麻绳寸寸断裂。
李安掐住王瘸子后颈按在墙上，墙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
每道符纸都写着白役的名字，最早的可追溯至景隆三年。
"噬魂盅不是你这么用的。
"李昌的声音从符刀传来，"未时三刻到往生客栈，带你认认买命钱的路子。
"纸灯笼在风中晃出残影，牌匾"往生客栈"的漆皮翻卷如鳞。
柜台后的老朝奉十指如刀，正给客人修剪指甲。
李安注意到他的小指缺失，断口处嵌着枚铜钱。
"修面还是修脚？
"老朝奉抬头时，李安看见他瞳孔里映着符刀的模样。
李安抛出刻着"李昌"的铜钱："修心。
"刀光骤起，李安用碗挡住劈向咽喉的指甲。
饕餮纹咬住老朝奉手腕，扯出半截槐木芯子——这竟是具傀儡！
地板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地宫，三百阴兵持戈肃立。
"少将军。
"为首的阴兵摘下头盔，露出李力腐烂半边的脸，"该收网了。
"李安摸向怀中铜符，发现符面饕餮纹己爬满右臂。
地宫西壁突然渗出鲜血，每一滴都映出县令狞笑的脸。
子母煞的腐臭味还粘在衣襟上，李安盯着案头七盏油灯。
灯油是用尸蜡熬的，火苗时不时炸出人脸。
"上月暴毙的三十七人，都在这本生死簿上。
"李昌扔来本册子，封面人皮还带着体温，"今晚你带队巡夜。
"李安翻开册子，最后一页赫然画着自己的画像。
喉间突然发痒，他咳出团缠绕着黑发的黏液——是子母煞残留的怨气。
更夫老吴的梆子声在巷尾戛然而止。
李安赶到时，只看到地上一滩人形灰烬，梆子化成焦黑的指骨。
王瘸子哆嗦着举起灯笼："是阴兵借道的蹄印......"青石板路上浮现马蹄印，每个蹄印都蓄着血水。
李安将破碗倒扣在地，饕餮纹吸干血水后，碗底显出幅地图——正是县令府邸的布局。
"调虎离山。
"李安突然挥碗砸向王瘸子，老头惨叫中现出原形，竟是纸扎的替身。
真身早己带着阴兵包围县衙。
县令府地下密室，三百阴兵正在啃食尸体。
李昌的符刀插在法坛中央，刀身延伸出无数血线连着阴兵天灵盖。
"你爹当年不肯做阵眼，只好用他儿子凑数。
"县令的嗓音从李昌体内传出，"这具身体用着倒是顺手。
"李安抠出右眼塞进破碗，饕餮纹顺着眼眶钻入颅骨。
世界突然变成血红色，他看见每条血线末端都拴着个村民的生辰八字。
"该交买命钱了。
"李安捏碎铜符，饕餮虚影吞掉整座法坛。
李昌的躯体炸成稻草，其中半张李力的脸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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