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的日记----------------------------------陈烟将顾野扬带到他的房间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纵使三月天,温度己经慢慢回升,赶走了冬日的严寒,但朦胧细雨夹杂着丝丝凉意,也像是一把温柔的刀,悄无声息的足以让体弱之人大病一场。
陈烟褪去青纱,换上了白色毛衣,配了呢子裙,脚踩了一双黑色靴子,甚至还戴上了个黑色的毛线帽子,遮住了耳朵,看着比刚才是暖和了不少。
而后便下楼了,客厅的小窗边,铺了地毯,地毯上放着软软的小型单人沙发,还摆了个小茶几,倘若将小窗向上撑开,便可看到那小河间摇曳的小船,凉风一吹,惹得风铃晃荡作响。
此刻,再来上一壶热茶,脚边要是有只笨猫,调皮的伸着懒腰,你只需坐在那里,什么都无须做,便也是一道风景图画了。
顾野扬放置好行李,下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小鞋被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一旁,陈烟脱了鞋踩在毛绒地毯上,逗弄着胖橘。
“你收拾好了?
要吃点东西吗?”
陈烟听到脚步声,抬眼看了顾野扬,眼神温柔,像看猫儿似的,说着手上撸猫的动作也没停。
“麻烦了。”
顾野扬赶了两天的路,从昨夜到现在一首都没吃东西,当真的饿了。
他对这里显然也是不熟悉的,连厨房都还不知道在哪,也没客气,就开口回道。
陈烟闻言,抱着猫,站起身来,乖乖巧巧的穿好鞋子,走到顾野扬面前,将胖橘送进他的怀里。
“看住它,它就爱乱跑,外面下雨,别等一下就变成花猫了。”
语气宠溺,说着又伸手去挠了挠胖橘的脑袋然后朝后院走去。
尽管顾野扬怀中抱着的猫暖和极了,像个小火球,但无法忽视的是,交接猫的那一刻,不小心触碰到的冰凉的手指。
看着远去的身影,男人暗自想道,手怎么会这般凉,屋子里的空调正有条不紊的运作着,这也挺暖和的呀,只能是这姑娘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这腰细的怕是自己一只手都握的过来。
陈烟走向后院,往厨房去时,途经了阿婆的卧室,房门虚虚掩着,隔音效果不太好,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这难消的抽泣哽咽,不知走出要用多少时间。
小峰……陈烟或多或少也猜到了,这一次,只怕是生死离别,阴阳两隔。
因为那盒子的样式,陈烟还当真是熟悉极了。
那是人死后的家。
余华曾写到:生的终止不过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过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不会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陈烟不知怎的,看到这一幕,便想到这一句,都说人死后,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她心想:自己大概是先死的那个,这其中的百般滋味,自己尚且无法感同身受,有人会因为她痛苦吗?
倒也不见得,毕竟最后所剩的那点血缘关系,都似有若无。
她自嘲了一下,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命运的不公。
没人惦记,死也就死了,反正生如浮萍,死成黄土,也没什么区别,哪怕是凉席一裹,随意扔在大街上腐烂,也无所谓,反正死都死了,也吓不到自己了。
可老天非要这么折磨人,他们明明还爱着,还惦记着,却非要带来一路黄泉花。
陈烟停住了脚步,又走了回去,思绪不明。
又见顾野扬在那里逗弄着猫,几许碎光洒在他的身上,无故给他添了些柔和。
“出去吃吧,家里没菜了。”
顾野扬听到声音,抬头望这去而复返的人。
今天细雨蒙蒙,连空气都带着悲伤的意味,实在也不适合再添些麻烦,他也不多问,只起身去把胖橘关回猫屋内。
随后,将黑色冲锋衣拉链拉上,遮掩住锁骨,连带着脖颈上的小痣一并掩去,走在了陈烟身后。
眼老街旧巷,青砖灰瓦,写满岁月悠长,都说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想来即使是落了白头才显多情的梨花,也抵不过此刻她一袭白裙就站在他面前。
濛濛细雨自灰瓦的深沟汇集,又落下,落成断了线的珠子,清脆的敲打在陈烟伸出门外的手,又沿着指缝,滴进石砌的小径,然后隐入青苔。
没有激荡起一丝涟漪,无声又无息。
难得的宁静闲适,顾野扬没有去打扰,站在陈烟身后没有开腔,就静静的看着。
首到陈烟回头去看他,撞上了他的视线。
顾野扬没成想陈烟会突然回头,不自然的错开视线,蜷了蜷指尖去拿起那唯一一把放在门后的油纸伞,像是悄悄犯了错事的小孩,拙劣的让自己假装没做过,可心中的惊悸又毫不掩饰的摆在明面上。
“走吧。”
顾野扬开了口,嗓音发涩,打破了这小心翼翼的氛围。
先一步走出门去,撑开了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所站的地方,刚好挡住了风口。
把习习凉风一下与陈烟隔绝开来,像是一个温柔的圈禁,而圈子里满是陈烟。
步子依着陈烟,慢慢的走在这烟雨巷。
应是刚刚那一眼回眸相视,给双方心底都留下了名为好奇的种子,于是命运开始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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