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宅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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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林家祖宅的青瓦,如万马奔腾。

林沧搀扶着断指的老管家跨过门槛,腐木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记忆中更浓重三分。

前院的石狮子缺了半只耳朵,苔藓从裂缝里钻出来,像极了现代监狱里爬满铁锈的围栏。

“少爷,去书房。”

老管家陈九指的声音带着血沫,三根断指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仍死死攥着半块罗盘。

林沧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铜哨——刻着“郑”字的旧物,在穿越时的混乱中晃出微光,与自己左肩的胎记形成诡异呼应。

书房的木门吱呀作响,蛀虫在门框里悉索爬行。

陈九指用油灯照亮墙面,光影掠过剥落的墙纸,露出暗格的轮廓。

林沧伸手触碰,那块青砖竟自动凹陷,露出半幅焦黑的字画。

残片上“朱”字落款赫然在目,旁边的蝇头小楷虽己炭化,仍可辨“断箭藏于龙骨”几字。

“朱纨...”林沧默念这个名字,脑海中闪过档案里的记载——嘉靖朝抗倭名将,却因严嵩构陷***。

老管家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手,油灯险些翻倒,墨汁泼在地板上,竟显露出***文“星槎”字样,与他在现代见过的《星槎胜览图》残页笔迹吻合。

“少爷可知,这祖宅为何会抵押给市舶司?”

陈九指的声音突然苍老十岁,断指在砖墙上敲出闷响,“因您祖父曾为朱大人打造战船,而严墨川...正是朱纨的私生子。”

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

十余名衙役踹开院门,为首者腰佩“严”字腰牌,靴底碾碎了台阶上的妈祖香灰。

林沧下意识挡住暗格,却见那衙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右手虎口的灼伤——与严墨川麾下“海鸦”侦查队的标记分毫不差。

“林公子好大的架子,”衙役甩着锁链逼近,铜***盖过雨声,“王公公说,您该缴的‘市舶税’该清了。”

他扫过狼藉的书房,突然抓起桌上的账本,“哟,这‘借方’‘贷方’写的什么鬼画符?

莫不是通倭的密文?”

林沧心脏狂跳。

那些用简体字速记的现代会计符号,此刻像烙铁般灼眼。

老管家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账本上,遮住了关键处的“洋流公式”:“官爷明鉴,我家少爷初学记账,字丑了些...”衙役劈手夺过账本,却在翻动时瞳孔骤缩——某页夹缝里,夹着半张琉球海图,上面用***数字标注着经纬度。

林沧急中生智,抓起案头的《妈祖显圣录》翻开:“此乃天后托梦所授,‘借’为海纳百川,‘贷’为货通天下...”他指尖划过书页,故意露出伪造的“托梦符咒”。

衙役将信将疑,却在瞥见老管家腰间的罗盘时脸色剧变:“这罗盘...怎会有郑和船队的‘海冬青’图腾?”

陈九指浑身一颤,断指下意识按住罗盘盖,却被衙役一把抢过。

铜盖弹开的瞬间,林沧看见内侧刻着的星图残片——正是郑和牵星术的方位标记。

“带走!”

衙役突然拔刀,锁链缠上林沧手腕,“王公公要亲自审问通倭贼子!”

老管家扑上去阻拦,却被一脚踹翻,断指在青砖上拖出三道血痕,形如“川”字——正是严墨川的“川”。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市舶司的铜锣声。

一顶青竹轿停在院心,轿帘掀开,露出半幅靛青色衣袖,袖口绣着鲛人图腾。

林沧瞳孔骤缩——这是市舶司女吏的官服,与他在现代博物馆见过的明代海贸文书保管员装束分毫不差。

“严大人的人,何时能随意出入民宅了?”

声音如碎玉投壶,清冽中带着冷硬。

持轿的婢女掀开帘子,露出苏沉璧的脸:发间鎏金错银鲛簪微光流转,左手腕七宝珊瑚珠随动作轻响,其中一颗裂痕如新——正是昨日在码头断裂的那颗。

衙役单膝跪地:“苏女史,此子账目可疑,恐与倭寇勾连...”“账目我自会查。”

苏沉璧打断他,目光扫过林沧虎口的灼伤,“但严墨川的‘海鸦’,不该出现在市舶司管辖的月港。”

她特意加重“严墨川”三字,珊瑚珠在雨幕中泛出暗红,像极了某种警告信号。

衙役脸色铁青,却不敢违抗市舶司的权威。

锁链从林沧腕间滑落时,他听见苏沉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明日巳时,带罗盘来天妃宫废墟。”

鲛簪在门框上划出三道细痕,形似现代摩斯密码的“危险”符号。

夜幕降临时,林沧在祖宅地窖里点燃鲸油灯。

老管家捧来一个漆盒,里面是半块青铜罗盘、一本虫蛀的《星槎胜览》残卷,以及一枚刻着“郑”字的铜哨。

当罗盘与白天衙役抢走的半块拼合时,墙面突然发出机关转动声,露出一具嵌在墙里的船骨——龙骨上赫然插着半支断箭,尾部刻着“严”字。

“这是朱纨大人临难前送来的,”老管家抚摸着断箭,眼角爬满泪痕,“严墨川的父亲朱纨,实则是被严嵩用断浪刀所杀。

而这断箭...与严墨川腰间的佩刀,出自同一炉。”

林沧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现代记忆中,严墨川的人物小传里写着“断浪刀,父传之物”,此刻与眼前的断箭互为佐证。

他忽然想起穿越时闪过的宝船影像,以及老管家昏迷前念的导航歌谣——那竟是郑和船队的牵星口诀。

“九叔,你究竟是谁?”

他握住老人颤抖的手,触到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握舵才会有的痕迹。

陈九指苦笑,从衣领里扯出一枚褪色的玉佩,正面刻着“郑”,背面刻着“和”。

“老朽曾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船队的舵手,”他掀开袖口,露出前臂上的刺青——一条首尾相衔的海冬青,“当年宝船遇劫,老朽带着星图残片逃到月港,被您祖父所救。”

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倭寇的螺号声。

林沧冲到窗边,看见海面浮着数十盏灯笼,骷髅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老管家抄起船桨,断指扣住铜哨吹了三声——低沉的螺号从海底传来,三艘绘着海冬青图腾的福船破水而出,甲板上的老船工们手持火绳枪,枪口泛着冷光。

“少爷,该走了。”

陈九指将罗盘塞进林沧手中,“天妃宫妈祖像下,藏着真正的《星槎胜览图》。

但记住...”他望向墙上“和气生财”的牌匾,突然扯下露出背面的“逆我者亡”,“在这片海上,要么做执刀人,要么做刀下鬼。”

林沧握紧罗盘,胎记再次发烫。

他想起现代监狱里那枚永乐通宝,想起苏沉璧袖口的鲛簪毒针,想起严墨川账簿里的简体字走私路线——这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一场横跨六百年的棋局,而他手中的罗盘,正是破局的关键。

倭寇登岸的喊杀声中,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初来乍到的惶恐,而是带着几分枭雄的冷硬。

他掏出算盘,在账本背面写下现代物流公式,笔尖划破纸面,露出底下早己备好的硫磺分布图——这一次,他要让月港的夜色,因他的复仇而燃烧。

“九叔,”他吹灭油灯,黑暗中唯有罗盘上的荧光闪烁,“明日天妃宫,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家的船,不是谁都能拦的。”

窗外,暴雨愈演愈烈,仿佛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开端。

而在市舶司档案房,苏沉璧正对着林沧的账本蹙眉,指尖停在“洋流”二字的简体笔迹上。

她手腕轻转,珊瑚珠又少一颗,滚落的珠子在地面拼成一个“川”字,与远处严墨川船上的灯笼,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