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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魔学院的入学典礼在中央广场举行,三百级石阶之上的主殿飞檐斗拱,檐角挂着的青铜风铃随山风轻响,惊起几只灰鸽扑棱棱掠过绘着「武法同辉」的穹顶。苏玄烨跟着人群拾级而上,目光忍不住被两侧长廊的壁画吸引——左侧是武者挥刀斩龙的壮阔场景,右侧则是魔法师操控元素的绚丽画面,唯独画道相关的壁画早已斑驳不清,像是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看什么呢?快走!」林昊拽了拽他的袖子,这位武阁新生早已按捺不住,腰间新配的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听说等会有高年级学长表演,咱们去前排占座!」

沈清月跟在其后,指尖轻轻抚过廊柱上的水系符文:「苏公子,你觉察到了吗?整座学院的玄气流动,似乎都在排斥画道。」她指了指地面的青砖,每块砖上都刻着细小的剑纹,「凌仙宗的「剑道镇纹」,专为压制画道所设。」

苏玄烨点点头,掌心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羽毛笔。自从试练林归来,这支笔便时常泛起微光,尤其是靠近画阁方向时,光芒更盛。他抬头望向广场尽头的画阁,那是座三层木质小楼,外墙爬满的藤蔓已枯死大半,檐角的「画」字匾额倾斜着,露出底下斑驳的旧漆。

「新生肃立!」导师的声音打断思绪。苏玄烨连忙归队,只见高台上走来数位老者,居中者身着凌仙宗云纹长袍,正是画阁导师墨云子。与墨无痕的洒脱不同,墨云子腰背笔直,眼神如出鞘利剑,扫过台下时在苏玄烨的画筒上停留片刻,竟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今年是学院「文武同修」第十年,」墨云子声音低沉,「但画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画阁已有三年未招到新生,若今年人数仍不足五人,便按校规并入武阁。」

台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林昊转头冲苏玄烨比了个鬼脸:「听见没?你们画阁要没啦!」沈清月却轻轻摇头:「未必,苏公子的画技足以撑起画阁。」

典礼结束后,苏玄烨按照指引来到画阁小楼。推开木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楼梯扶手布满裂痕,唯有墙上挂着的几幅残画,还能看出些许画道的痕迹。二楼传来争吵声,他拾级而上,只见走廊尽头的教室里,一个短发少女正拍着桌子大喊:「凭什么我们画阁的教室要给武阁当仓库?」

「徐小冉,别闹了。」另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坐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支断笔,「反正画阁迟早要散,不如趁早转去器阁,我还能帮你修修画笔。」

「周岩你什么意思?」短发少女怒目而视,却在看见苏玄烨时突然愣住,「你...你是新生?」

「在下苏玄烨,见过两位。」苏玄烨微微躬身,注意到少女腰间挂着个装满颜料的皮囊,少年斗笠下露出的发丝上沾着金粉,显然都是画道修士。

「太好了!」徐小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砚台直晃,「今年终于有人来画阁了!我叫徐小冉,炼药师之女,最爱画「本草图」!」她指着墙上几幅画着草药的卷轴,「这些都是我画的,能直接看出药材年份呢!」

「周岩。」斗笠少年淡淡点头,抛来块树皮,「入门测试画了吗?老墨头最看重基本功。」

苏玄烨接住树皮,发现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复杂的玄纹:「是「固形纹」?」周岩挑眉:「眼力不错。老墨头说过,能在树皮上画出完整固形纹的,才算画阁入门。」

正说着话,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墨云子抱着一摞典籍走进教室,身后跟着抱着画具的沈清月。「这是今年画阁新生,苏玄烨、沈清月。」他将典籍放在满是灰尘的桌上,「加上小冉和周岩,正好四人。」

徐小冉惊呼:「沈小姐居然也来画阁?听说你水系魔法已到中级,何苦来这破阁楼?」

沈清月轻笑:「术法无高低,画道亦有其美。」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玉板,上面竟用冰晶凝成了《兰亭序》,「何况我对「以阵入画」颇感兴趣,想向苏公子讨教一二。」

墨云子眼神微动,却没说话。他转身打开书柜,里面摆满了落灰的画谱,抽出一本《玄纹基础》递给苏玄烨:「从今天起,卯时到辰时在顶楼临摹古画,辰时到午时研习纹络学,未时...」

「导师!」徐小冉突然打断,「武阁的人又来抢教室了!他们说要堆兵器,让我们滚去杂物间!」

墨云子握书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苏玄烨注意到导师袖口露出的旧疤,形状竟与祖父小臂上的箭伤相似,心中不禁一动。

「走,去看看。」墨云子放下典籍,率先下楼。画阁一楼的东侧教室门口,几个武阁学员正搬着兵器架往里闯,为首之人腰佩「萧战」的铭牌,正是战魔宗少宗主。

「萧战少宗主,这是画阁教室。」墨云子语气平静,却暗含威严,「请你们搬去别处。」

萧战转头,目光在苏玄烨的画筒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画阁?一群拿笔杆子的废物,要教室何用?不如给我们放刀枪实在。」他抬手一挥,两名学员搬着巨弩闯进教室,弩箭上的倒刺刮过墙壁,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徐小冉气得满脸通红,摸出画笔就要动手,却被周岩轻轻按住。苏玄烨注意到萧战身后的学员中,有人腰间挂着苍澜城主脉的玄鹰令牌,心中顿时了然——这怕是主脉势力故意找茬。

「萧战少宗主可知学院规矩?」沈清月忽然开口,指尖在袖口划出一道水系符文,「跨阁抢占场地,轻则罚抄《学院典章》,重则禁足三月。」

萧战挑眉:「你威胁我?」他周身玄气骤涨,地面青砖竟被震得龟裂,「老子就占了这教室,你们能怎样?」

墨云子上前半步,正要说话,苏玄烨却抢先一步站到萧战面前。他从画筒里抽出张宣纸,用狼毫笔蘸满浓墨,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眨眼间竟画出个与萧战一模一样的虚影,只是手中的战刀变成了一支毛笔。

「你!」萧战挥拳砸向虚影,却发现拳头穿过墨人,在宣纸上留下个黑印。苏玄烨轻笑,笔尖在黑印处点了点,竟化作只展翅的墨鸟,绕着萧战头顶盘旋。

「这是「心象戏谑纹」,」苏玄烨解释道,「不会伤人,只是让少宗主看看,用笔画出来的你,比用刀的你,多了几分雅趣。」

周围响起低笑,萧战脸色铁青。他忽然注意到苏玄烨腰间的玉佩,眼神骤变:「你这玉佩...」话未说完,却被身后的学员拽了拽衣袖,这才想起主脉交代过的话,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算你们走运。」萧战甩袖离去,经过苏玄烨身边时压低声音,「画道终究是旁门左道,别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翻身。」

等人走远,徐小冉跳起来欢呼:「太棒了!苏玄烨你那招叫什么?能教我吗?」周岩却皱眉看向萧战离去的方向:「他刚才盯着你的玉佩,似乎认得...」

「先***室。」墨云子打断道,他看向苏玄烨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的画技...师从何人?」

苏玄烨想起墨无痕的叮嘱,含糊道:「家传而已。」墨云子若有所思,转身时袖口扬起,露出与祖父相同的箭伤——那是二十年前苍澜城北境之战的印记,苏玄烨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墨云子与祖父曾是战友。

「都坐吧。」墨云子从怀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几支用龙骨做的笔,「这是画阁最后的「聚纹笔」,每人一支。小冉,去把后墙的《画道十诫》拓本发给大家。」

徐小冉蹦蹦跳跳去搬拓本,却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画架,露出后面半幅壁画。苏玄烨瞳孔骤缩——那壁画上的人物竟与墨无痕极为相似,手中握着的正是传说中的创世笔。

「别看了,那是画阁首任导师。」墨云子走到他身旁,声音低沉,「三十年前,画道鼎盛时,这整面墙都是他的真迹。如今...」他抬手拂过壁画上的裂痕,「只剩残片了。」

苏玄烨注意到导师指尖在壁画某处停顿,那里隐约有「墨」字落款。他忽然想起墨无痕说过的「师徒决裂」,难道墨云子就是当年那个叛离的弟子?

「记住,」墨云子转身时,袖口的箭伤与祖父的伤疤重叠,「画道可以是武器,但首先得是门手艺。从明天起,每人每天交十幅「百物素描」,我会亲自批改。」

夜幕降临时,苏玄烨独自坐在画阁顶楼。晚风穿过破漏的窗纸,掀起桌上的画纸,露出底下未完成的《萧战墨像》。他摸出父亲的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忽然发现玉佩边缘的纹路竟与壁画上创世笔的握柄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沈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几本典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水墨,「我刚在藏书阁查到,画阁地下有个「纹络库」,藏着历代画道修士的手稿。或许能找到振兴画阁的办法。」

苏玄烨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那簪子在暮色中竟泛起微光,与他的羽毛笔遥相呼应。他忽然想起试练林里的守护兽,想起萧战欲言又止的眼神,意识到幻魔学院的平静表象下,早已暗潮涌动。

「明天去纹络库看看?」沈清月提议,「周岩说那里机关重重,正好试试我的阵法。」

「叫上林昊吧,」苏玄烨笑着收起玉佩,「他要是知道有密道,怕是能把兵器库搬空。」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苏玄烨铺开新的画纸,笔尖落下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墨云子的叹息——那声音里有遗憾,有不甘,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待某幅画的完成,等待某个时代的开启。

画阁的烛火一直亮到后半夜,四张画纸上分别勾勒出不同的纹路:苏玄烨的「固形纹」透着沉稳,沈清月的「水纹阵」流转灵动,徐小冉的「草药纹」栩栩如生,周岩的「机关纹」暗藏锋芒。这些纹路在月光下轻轻震动,像是沉睡已久的种子,终于等到了破土的时刻。

而在学院最高处的凌仙阁,萧战正盯着手中的密信,信上字迹潦草:「紧盯画阁苏姓学员,玉佩与苍澜玺有关。」他抬头望向画阁小楼,嘴角泛起冷笑:「有意思,看来这届新生,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