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渊议政,杀机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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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宫城深处,灯火静燃。

这是大明权力运行的中枢之一,内阁首辅、六部尚书、翰林学士在此议政,所决之事,关乎万民性命。

今日,皇帝点名三人:“温体仁、工部尚书李标、户部侍郎周起元。”

此三人,皆为老官场人精。

温体仁是首辅,年近六旬,处事老辣,官话圆融,实则深通权术,早年靠着不偏不倚在阉党与清流之间周旋生存,如今坐镇内阁多年,朝中官员三分之一曾出自其门。

李标,工部尚书,庙堂官僚,事无成、也无过,擅长不动如山。

而周起元,户部二把手,号称“清流明镜”,士林推崇的代表人物,实则做事保守,优柔寡断,一遇关键节点便退避三舍,恰是朝堂最典型的“老派士人”。

三人依次入阁,分宾主落座。

朱由检坐主位,面前一张广桌,堆满账册、图纸、折子,皆是这几日紧急调集。

桌上最显眼的,是一份财政清单。

“诸位,今日唤你们来,只谈一事——国用。”

温体仁微微欠身:“陛下忧国勤政,老臣钦佩。”

朱由检没有接话,而是随手拿起那份账册,推至温体仁案前:“请温阁老先说说,去年国库收入与支出。”

温体仁拱手作揖,朗声道:“回陛下——去年国库总入银二百七十三万两,其中文武官俸五十二万,兵饷八十七万,边镇耗费六十万,京城维护十七万,其余用于宫廷日用、礼制典章、科举祭祀、漕运赈灾等共计五十七万……尚余结银五万两。”

朱由检微微颔首,似是满意。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听起来,井然有序。”

温体仁含笑:“制度所在,财务自然有章。”

“但账本归账本,实况又如何呢?”

他话锋一转,看向周起元:“户部周侍郎——你我今日便首说实话。

国中登记在册人口约有多少?”

周起元顿了一下,低声道:“约五千二百万。”

“每人折算税银几何?”

“约五钱二分……左右。”

“可朕听说,近年因大旱、疫病、饥馑、逃丁漏籍等诸事,实际征税远不及此。

究竟能收几成?”

“约……六成上下。”

“上下多少?”

周起元嘴角动了动,低头不语。

朱由检没有追问。

他早知答案。

他轻轻放下茶盏,语气平缓,却隐含寒意:“账面之银,朕都看了——每一笔都明明白白。

但真正能花、能用、能调动的银子,却少得可怜。

一个月前,卢象升上奏,请调五千两作火器训练之用,拖至今仍未拨款。”

“兵不练,兵不能战;银不到,战无可守。”

“朕只问一句:若辽东有失,谁担得起这笔账?”

空气瞬间沉凝。

温体仁轻轻捻须,缓声道:“兵饷、征银确有滞后。

但陛下所虑,臣亦久思。

户部之困,不止于人逃田荒,更多因赋役积弊未革,士绅田亩不登,隐漏占比甚重……”“所以朕要改。”

朱由检忽然站起身来,手掌拍在桌上,声音不高,却穿透室内每个角落。

“该查的银、该量的田、该督的官、该罚的绅——都要一一明清。”

他转身从案上取出一卷图纸,铺开,正是一份江南田亩图。

“苏松常三府,产银之地,实收常年不到西成;徽杭两地,粮亩藏富,浮报成风;浙江盐票走私,户部照报无虞——这是国本?

是银库?

是朕的帝国?”

李标咳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陛下,此非一朝一夕之弊,若强而改,恐动朝纲根本。”

“朝纲是什么?”

他冷冷一笑,“是百姓交税,而士绅不交?

是边军断粮,而京中办宴?

是贪官无所惧,而清官无所凭?

若这是你等眼中的‘朝纲’,那朕宁愿一把火烧了它!”

他话语未落,内殿门外传来轻轻脚步。

王承恩俯身低语:“陛下,己审出李可进所涉账册,内有户部侍郎周起元往来银单西份,计折银一万七千余两。

是否宣来审查?”

空气如冰。

周起元脸色煞白,猛然跪下:“臣冤枉!

臣、臣未曾私取分文!

所有款项,皆为内帑赐予之额外开支,臣无隐占!”

“银单上署谁之名?”

“……是臣。”

“那便是你的错。”

朱由检缓缓回身,眼中再无少年皇帝的柔色,只有制度执行者的冷意。

“朕可以不问你是否贪心,但不能不问你是否知法。”

“你知这银出自何处?”

“……山西矿税。”

“你知道矿税之事,百姓因其流亡、反叛、破家、死人无数?”

周起元大汗淋漓,哑口无言。

朱由检转向温体仁与李标:“两位爱卿——你们都知朕初登大宝,国事维艰。

朕不奢求一朝清廉,但朕必须从今日起,叫天下人知道:朕不糊涂。”

“今日起——”“户部侍郎周起元即日罢职,送至都察院审理;工部李标,暂调离任,候部察录审后复议;温体仁……阁老仍在位,但三月之内,不得主议人事。”

温体仁脸色僵硬,但仍强自镇定,拱手应下。

“谨遵圣意。”

朱由检这才缓缓落座。

“你们可以怕朕;也可以试探朕;但千万别把朕当傻子。”

“你们能做大臣,是朕的容;你们若做贼,朕也能是你们的死敌。”

他挥手。

“退下。”

三人如释重负地起身,却无人敢多言一句。

当他们走出文渊阁那一刻,天色己暗,风从庭院中吹过,竹影飘摇,仿佛整个紫禁城都在屏息聆听这场“新皇清算”的第一回合。

王承恩站在角落,默默看着主子,声音低沉:“陛下,是否立刻下旨设立‘内帑专管’?”

“不急。”

朱由检闭上眼,语气却格外清晰:“我要让天下人看到,这场风暴不是一次怒火——而是朕要把这个破局,从根本上,一步步、稳稳地、彻底地,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