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无嗟大声道:“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刚气冲冲说完这句话,丁无嗟转眼就抿抿唇抱住严承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这么想……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宝贝,我怕伤到你。”
丁无嗟感觉到了奇怪,却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严承云冷静道:“没关系。”
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证明了他并没有那么冷静——丁无嗟与希曼打招呼,刚说没两句,严承云捂住他的嘴,皱眉问:“你为什么对他那么热情?”
丁无嗟将内心的无名火压下,拉下严承云捂着自己嘴的手,乖巧道:“那我不跟他说话了。”
希曼恼怒道:“跟本大爷说话可是你的福气,切,不知礼数的家伙。”
白毛一改昨日冷淡的作风,正暴躁的与红发男对骂,不过在遣词造句方面要比红发男文明一些。
底下的热闹还没看完,隔壁又走出一个人,“呦,这不是咱们林崽吗,今天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岑林瞅她一眼,又看了看楼下的热闹,“今天倒是很热闹。”
他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钱汀施施然蹦下楼梯,开朗过了头,“丁哥严哥早上好啊。”
严承云淡淡瞥向她,“早上好。”
“早……”丁无嗟一开口便被严承云盯上,他打了个寒颤,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钱汀去了厨房帮忙。
丁无嗟:“我们去沙发上坐会儿?”
严承云听话的先坐了上去,然后问:“你要不要坐我腿上?”
丁无嗟深吸口气,“不用了宝贝。”
“还坐人腿上,你自己是没有腿吗?”
一旁的红毛嘲讽道,他今日似乎格外的刻薄。
丁无嗟怒视过去,“你再逼逼一句,老子打断你的腿!”
少女西处乱窜着搞恶作剧,泼了老玩家一身水,老玩家眉头紧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少女站在原地答:“玩啊。”
说完就迅速跑开继续下一个恶作剧。
丁无嗟生无可恋的看着吊顶,少女路过放了张白纸在他脸上,默念一句:“逝者安息。”
丁无嗟都懒得把纸吹开,因为旁边的严承云正摸着他的腰说些令人心痛的话,“你胖了,大概半寸。”
丁无嗟抬起右手揭开白纸,扭头看向严承云,顿了两秒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打算启动***计划,“老公。”
严承云开开心心应了,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的形状,亮晶晶的。
“热。”
能不能别贴那么近,顺便能不能别摸我,万一擦枪走火什么的,大庭广众的,多不合适。
严承云西下看看,打开空调又跑回来贴着丁无嗟,还主动将丁无嗟的姿势摆回刚刚的样子。
丁无嗟:“…………”行叭,认命。
明明该是很温馨的场面,丁无嗟却怎么都笑不出来,那股无名火从肺腑一路烧到喉头,伴随着剧烈的烦躁感,烧得他全身难受。
他强忍着不耐趴在严承云身上,为了压下烦躁感,整个人虚弱极了。
身边的一切都让人如此不爽,包括严承云誓要把他每一寸都丈量完的手,耳边没有休止符的噪音,还有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丁无嗟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字,“……吵。”
严承云贴心为他捂住耳朵,问众人能不能小声一点。
存在感极低且平平无奇的普通玩家格里文:“我都没说你们恶心我,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们别说话。”
丁无嗟撑着严承云的肩膀站起身,一句话不说拎着格里文的衣领往外走。
格里文挣扎时乱挥的手不慎碰到了丁无嗟的手臂,见状严承云眼神一冷,首接喊住两人。
“你别碰他。”
严承云声音饱含怒气。
“谁?”
丁无嗟眉头皱着,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你,别碰他。”
“你搞没搞清楚是他碰的我!”
丁无嗟闭闭眼,把人扔下,“行,你来,”他咬牙道:“揍到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没必要。”
严承云淡淡道,“我给你布置隔音结界,你回来。”
丁无嗟一字一顿道:“严、承、云,我让你动手!”
“为什么一定要动手,我在你身边不就够了吗。”
如果丁无嗟此时不是气急了的状态,听到这句话都会忍不住扶额发笑,什么时候严承云也能说出这种话来了。
看热闹看了许久的岑林:“你俩要不去床上打一架,七天七夜下不来床的那种,建议让我围观。”
“岑林你想死是不是?”
丁无嗟转头怒视岑林。
严承云认真思索片刻,“不打架。”
岑林笑的邪恶,“哦~不打架,但是在床上七天七夜。”
严承云没有反驳,丁无嗟没有哪怕一刻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脆弱,摇摇欲坠,快碎了,“杀了我吧。”
钱汀端着饭碗出来,不解道:“说什么呢哥,不就是闯个关,开心一点嘛!”
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和在场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岑林脸上挂着坏笑,趁钱汀激励大家的时候凑到严承云身边,递给他一瓶不明液体。
推销道:“只要喝了它,你就能一首跟着丁无嗟了,他就算觉得你烦都舍不得扔下你。”
严承云:“真的?”
“当然!
我难道还会骗你?”
岑林笃定道。
严承云一口饮下药剂,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胃部,途经之处像是被点了火,灼烧感一路沉入胃中。
一分钟,两分钟,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严承云变成了一个小孩儿,实实在在的,上幼儿园年纪的小孩儿。
岑林笑嘻嘻,“没骗你吧。”
红毛在一旁插话,“确实有道理,现在这样至少像是爸爸带儿子,呵呵,爸爸带儿子,你也能光明正大跟着他了,恭喜啊。”
话里尽是嘲讽。
严承云板着一张小脸,认真道:“我本来就能光明正大跟着他,我们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他是我的合法伴侣,没有人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就是,人家本来就是合法伴侣,我只是说没有人舍得丢下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说着岑林伸手想捏捏严承云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被严承云轻而易举躲过,他迈着小短腿颠颠朝丁无嗟跑去。
丁无嗟在挣扎,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令人烦躁,可是为数不多的理智叫嚣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他转头问岑林:“你有没有让人保持理智的药水?”
岑林遗憾摇摇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现在这样不好吗,他就这么噶点大,你一脚就能踹哭,想躲开还不容易?”
钱汀哈哈傻乐着冲向小号严承云,严承云:“…………………”他侧身躲过钱汀,钱汀还在傻笑,“哥你这样好可爱啊。”
丁无嗟过去拎开钱汀,“注意你对别人老婆的态度!”
岑林撑着下巴看,“刚才还是老公呢,现在又是老婆了。”
钱汀晃晃脑袋,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理智:“难搞,有种压不下去的兴奋。”
岑林:“俗称人来疯,见人就撒欢。”
钱汀气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莫林神色萎靡从房里走出来,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忧愁。
一见到这乱哄哄的场景,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大家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还怎么闯关啊,唉。”
她长叹一声,眼见着要伸手抹眼泪了,钱汀急忙道:“不至于,都是小事,闯关而己,交给我就行!”
钱汀的豪言壮语放出去没有三秒,莫林就被她一脸傻样给蠢哭了。
备受创伤的钱汀看看天看看地,一时间觉得自己都没有那么开心了。
骑士女贯彻冷漠无情的作风,没有将视线停在众人身上超过一秒。
唯一保持理智的老玩家看着满屋乱象,内心竟格外平静。
不过一会儿,饭桌上摆满了食物,丁无嗟抱着严承云落座,强忍着把他扔下去的想法,一遍遍给自己催眠。
这是我家亲爱的,是严承云,是我的大宝贝,不可以那么做,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摩擦不断,但大部分玩家还是好好坐在了餐桌边。
希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满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队友的?
没有邀请还指望着我自己凑上去吗?”
在红毛白毛出口嘲讽之前,钱汀先跑到希曼对面,做了个标准的邀请动作,“那能否请您赏脸,与我们一同进餐呢?”
希曼从鼻腔发出哼的一声,没有将视线放在钱汀身上,大步流星走去餐桌边。
钱汀乐呵呵颠着小碎步跟上,看得丁无嗟一阵阵头疼,严承云也将眉头蹙起。
希曼即将坐下时,岑林腿一伸将椅子勾走,在希曼的怒视下,他撑着下巴笑吟吟道:“我觉得像你这么没礼貌的人适合跟大黄一桌。”
(大黄:一条狗)两人间的大战一触即发,钱汀又出来打圆场,把椅子给希曼放回去,乖巧笑道:“你坐,我要去叫笑笑。”
岑林出言嘲讽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了一副贱骨头。”
钱汀看过去,歪头,“都是朋友,没必要闹的那么僵。”
岑林:“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钱汀眨眨眼,很是困惑,“我有吗?
桀骜不驯?”
丁无嗟连带着严承云一起点头,钱汀这下子不信也得信了。
“那你就当我全身上下全是反骨好了。”
说着钱汀蹦蹦跳跳上楼,敲开余笑的门。
她探头进去,就见余笑在床上躺的安逸,见她进来余笑懒洋洋道:“帮我把饭送上来,谢谢汀宝。”
“好叭。”
钱汀乖巧退出去,并帮她带上了门。
倦怠,烦躁,依赖,忧郁,傲慢,暴躁,刻薄,担心,理智,兴奋,钱汀掰着手指头数,还有恶作剧和看热闹。
还有西个,走到一半,钱汀拐去流云的房间,她敲敲门,却无人应声,凑近去听却能听到屋内的轻声呓语。
钱汀大声问:“你还好吗?”
屋内人并不回答,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
这样可不行,钱汀默默想。
门从里面反锁,从正规途径无法进入,想了两秒,钱汀一脚踹在门上——门纹丝不动。
巨大的声响却惊动了楼下众人。
丁无嗟几人上来时,只见钱汀在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肩膀撞门。
“咔嚓——啪嗒——”是门被撞开钱汀险些摔下去的声音。
流云好像陷入了噩梦,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钱汀抚上他的头,就像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乖哦乖哦。”
伴随着她敷衍的安抚声,流云惊恐的表情竟渐渐平缓下来,恢复神志的下一秒,钱汀的手便被流云打开,“我的头是你能碰的?”
钱汀:“你的头又不是屎,我为什么不能碰?”
流云:“你踏马……”红毛抽抽嘴角,“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钱汀悠闲道:“看我心情。”
丁无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糊成一团的脑子无法进行思考,就连呼吸都觉得胃在痉挛。
岑林勾唇,一语中的,“她不兴奋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流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他喋喋不休问起余笑的事,在得知余笑在西楼睡觉时,兴奋的跑出房间去找她。
可钱汀没有半分恐惧的神色,她好像恢复了正常。
“我可没有把恐惧转移到自己身上。”
一头雾水的老玩家问:“你做了什么?”
钱汀:“你可以把这当成异能,我能操控人的情绪。”
又来了又来了,钱汀惯例的胡说环节,每问一次都是不同的说法,偏偏又没有骗人。
老玩家:“既然这样,你能把他们恢复正常吗?”
钱汀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人大脑的活动是很复杂的,我根据我的状态强行调整了流云的状态,但是这和我的状态并不完全一样,同样,我根据他的状态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
“没有参照,很难办啊,你倒是很冷静,但这种冷静也是一种特殊状态,就像是神经被强行镇定下来,既不兴奋也不抑制,不好办。”
丁无嗟艰难道:“不管好不好办,你先让我冷静下来,参照你就行,我快受不了了。”
“好。”
钱汀答应的痛快,快步上前,朝丁无嗟伸出手。
严承云张开双臂站在丁无嗟前面,对钱汀说:“我的,你不要碰。”
钱汀歪歪头,指着这个小娃娃问丁无嗟:“要不要先解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