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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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把钝刀,在李阳鼻腔里来回拉锯。

ICU 门外的长椅上,他盯着手机屏幕,胡老三的短信来得比雷雨更急:"李薇突发心衰,速来产科签署手术同意书。

" 附带的照片里,妹妹的手背插着三根输液管,腕带上的住院号 "20250317" 刺得他眼眶发疼 —— 父亲的忌日,也是他接手水产场的日子。

电梯门 "叮" 地打开,穿风衣的男人踏着水花进来,警号尾号 13 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周明的雨伞滴着水,后颈的疤痕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正是李阳昨夜在父亲笔记里看到的 "水蛇标记":"李老板,听说你在查 17 号鱼池的死鱼?

"李阳的指甲掐进掌心:"周警官凌晨三点查岗?

" 他晃了晃手机,胡老三刚发的查封令照片上,"汉州市水产检疫站" 的红章还带着毛边,"我的育苗场被查封,我妹的手术费 ——""巧了," 周明敲了敲不锈钢长椅,水滴在地面溅成血珠形状,"胡老三有笔运输生意缺靠谱的人,运费刚好够手术费。

" 他递来份合同,甲方 "HT 水产贸易公司" 的章盖得歪歪斜斜,"缅北来的优质鱼苗,走仙桃高速。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脚步声,李阳的目光落在合同附件上,麻果运输路线图用红笔圈着 17 号鱼池位置,旁边标注 "罂粟壳粉垫层,每箱 5000 颗"。

父亲笔记里的 "水蛇" 二字突然浮现,和周明警号尾号 13 重叠,像根生锈的鱼钩扎进太阳穴。

"周警官这么关心我妹," 李阳的手指划过合同甲方,缅北地址与父亲笔记里的毒巢完全一致,"不如说说,我爸胃里的罂粟碱是哪来的?

"周明的瞳孔骤缩,疤痕处的肌肉抽动了下:"李大海是缉毒英雄," 他凑近时带着鱼塘的腥臭味,"但英雄也会犯错,比如收了佛爷的 100 万。

"李阳的后背撞上墙壁,父亲的警徽在裤兜硌得生疼。

妹妹的病房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抢救车冲出:"李薇家属!

病人需要立即手术!

" 他慌忙抓住妹妹的手,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划出无力的弧度:"哥,别信周警官... 他说爸爸是叛徒..."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响成一片,李阳看着护士撕下心电图纸,波形像极了 17 号鱼池的死鱼摆尾。

周明的雨伞还在滴水,合同上的运费数字在雨水中洇开,和催费单上的 "800,000" 完全重合。

"李老板想清楚," 周明的手指敲在合同上,"查封令下午生效,育苗场的鱼撑不过今晚。

" 他转身时,警服下摆扫过李阳的膝盖,后颈的疤痕在灯光下显露出鱼钩状的轮廓,"你爸当年要是不挡道,现在你该坐在我的办公室喝茶。

"雷声在头顶炸开,李阳盯着合同上的签名栏,妹妹的产检单突然从记忆里翻涌而出 —— 胎儿脚踝的鱼钩状胎记,和他出生时的一模一样。

父亲笔记里的 "水蛇" 二字突然有了温度,那是周明警号的谐音,也是十年前沉江案的代号。

"我签。

" 李阳抓过周明递来的笔,笔尖在纸上停顿三秒,"但我要见运输现场。

"凌晨两点的冷冻库像座冰坟,胡老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泡沫箱:"鱼饲料颗粒比麻果大两毫米," 他用镊子夹起粉色颗粒,混进黄色饲料里严丝合缝,"过磅时连鱼带毒一起算,检疫站的王科长收了我三条金链子。

"李阳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雾,指尖划过泡沫箱底部,铁锈味突然涌上来 —— 箱底的血迹呈不规则圆形,和父亲警徽的锈蚀痕迹完全吻合。

他的喉结滚动,2000 年 5 月的记忆突然清晰:父亲深夜归家,警徽上沾着同样的铁锈,说 "汉州的水脏了"。

"别看了," 胡老三的手突然拍在他肩上,体温透过防寒服传来,"你爸的血早喂了池子里的鱼," 他指向远处的监控,镜头正对着 17 号鱼池,"就像你现在喂的这批鱼,早晚要带着我的货游遍汉州。

"李阳的牙齿咬住舌尖,血腥味混着冷冻库的寒气。

合同里的运输路线在脑海里铺开,仙桃高速 37 号服务区,正是父亲坠江的模拟地点。

他突然想起胡老三腕上的劳力士,和监控里凌晨闯入育苗场的黑影同款,而周明的警号尾号 13,正是父亲沉江的货轮编号。

"第一趟货什么时候走?

" 李阳的声音闷在面罩里,像块冻硬的铅。

胡老三转身时,羽绒服拉链擦过泡沫箱:"明晚十点," 他掏出张纸条,上面画着梅花 K 标记,"货到了缅北,你妹妹的新药就会寄到," 他突然回头,金牙在冷光下泛着青芒,"要是出了岔子 ——"冷冻库的灯突然熄灭,李阳的后背撞上堆成山的泡沫箱。

黑暗中,胡老三的手电筒亮起,光束里,周明的警号在合同封面上投下阴影,尾号 13 像枚张开的鱼钩,正对着 "HT 水产" 的 logo—— 那是佛爷名字的缩写,也是父亲笔记里 "莲花会" 的代码。

手机在裤兜震动,李薇的主治医生发来短信:"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胎儿出现异常,B 超显示脚踝有鱼钩状胎记。

" 李阳盯着屏幕,妹妹怀孕三个月的照片里,胎儿蜷缩的姿势,和父亲尸检报告里的沉江姿态一模一样。

冷冻库的灯重新亮起,胡老三己经离开,只剩合同上的甲方公章还在渗墨。

李阳摸出父亲的笔记,泛黄的纸页间,"水蛇 = 周明远 = 警号 13" 的等式刺得他眼眶生疼。

泡沫箱底部的血迹还在,这次他看清了,那不是铁锈,是 dried 的血渍,形状分明是枚带倒刺的鱼钩。

雷声再次炸响,冷冻库的铁门被风吹开条缝,雨丝混着鱼腥味灌进来。

李阳望着远处的育苗场,17 号鱼池的死鱼还在漂,像极了父亲沉江那天,江面上浮着的白色鱼群。

他突然想起妹妹昏迷前的话,周明说父亲是叛徒,可父亲笔记里的 "水蛇",分明是周明的代号。

手机再次震动,胡老三发来条视频:缅北的罂粟田里,有人举着李薇的病历单,背景里,周明正和佛爷碰杯,两人的后颈都有鱼钩状的疤痕。

李阳的手指捏紧合同,指甲嵌进 "HT 水产" 的公章,突然发现,这西个字母连起来,正是 "胡老三" 拼音的首字母。

冷冻库的温度计显示零下 18 度,李阳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摸向裤兜,父亲的警徽还在,只是这次,金属表面的锈迹不再是圆形,而是清晰的梅花 K 形状 —— 和苏晴在 "黑礁" 酒吧拍到的周明纹身,完全一致。

雨越下越大,冷冻库的排水口传来哗哗的声响,像极了汉江的水流声。

李阳低头看着合同上的签名,墨水还没干,在灯光下泛着粉色,和 17 号鱼池的死鱼碎片、胡老三的麻果颗粒、妹妹的镇定剂,都是同一种颜色。

他突然明白,父亲笔记里的 "血色鱼苗",从来不是指死鱼,而是汉州十年毒潮的开端,而他,即将成为这滩浑水里,最致命的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