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指尖在雪克杯沿快速划过，不锈钢表面立刻出现三道浅痕 —— 这是胡老三今晚第三次提到 "仙桃高速"，她用调酒师的手法将暗语刻进杯壁，杯底倒映着 VIP 区的皮沙发。
"苏苏，12 号台的莫吉托。
" 老板娘唐姐的翡翠平安扣在吧台灯下泛着幽光，苏晴接过酒单时，发现平安扣的裂痕和李薇安胎药盒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2009 年父亲坠楼前，曾在笔记本里画过相同的图案，旁边标注 "莲花会信物"。
VIP 区传来玻璃碎裂声。
穿黑色卫衣的男人踹翻卡座，酒瓶在地上滚出半圈，露出他口袋里的金属反光 —— 带血的扳手，尾端刻着模糊的 "虎" 字。
苏晴的瞳孔骤缩，2020 年故意伤害案的证物照片在脑海中闪过，受害者梁某的口供里，凶手正是用带刻字的扳手击碎了他的颅骨。
"陈虎，你发什么疯！
" 唐姐的吼声盖过音乐，她胸前的平安扣随着动作晃荡，"你妈当年坠江是意外，警察都结案了！
"男人猛地转身，寸头在灯光下泛着青茬："意外？
她手机里的最后通话是打给你！
" 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的旧疤，"梁某死前说，看见你和胡老三在码头搬箱子，箱子上印着 汉江水产 ！
"苏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摄像头，20:17 分，胡老三和周明走进 VIP 区的画面刚被录入。
她调好莫吉托，故意绕到 VIP 区送酒，吧台镜子里，周明撩起衬衫擦汗的瞬间，后腰的梅花 K 纹身一闪而过 —— 和李阳父亲笔记里的手绘图案分毫不差。
"周哥，李阳那小子靠谱吗？
" 胡老三的金牙在暗处闪光，他举杯时袖口露出劳力士，"他爸当年可是盯着咱们不放。
"周明的威士忌在杯壁转了个圈："他妹妹在我手里，" 冰块撞击声混着低音炮，"比枪还好用。
"苏晴的指甲掐进掌心，袖扣摄像头的红灯正在***。
她退回吧台时，鞋底碾到片干枯的茉莉花花瓣 ——2009 年 11 月 5 日，父亲坠楼当天，她在现场捡到过同样的花瓣，当时以为是悼念者留下的，首到在周明办公室发现同款香薰。
"唐姐，你敢说没拿我妈卖命的钱？
" 陈虎的扳手磕在吧台上，带血的倒刺勾住唐姐的丝巾，"她保险柜里的翡翠平安扣，和你脖子上的是不是一对？
"唐姐的脸瞬间煞白，平安扣的裂痕里卡着半片指甲："你妈走后，周警官说要照顾你......""少提那个伪君子！
" 陈虎的扳手砸在吧台上，木屑飞溅，"他警号尾号 13，和我妈沉江的 13 号货轮同一天报废，当老子不知道？
"吧台另一侧，胡老三突然起身："周哥，我去趟洗手间。
" 他经过苏晴时，身上的古龙水混着鱼腥味，和育苗场死鱼的腐臭一模一样。
苏晴注意到他攥着个小塑料袋，里面粉色颗粒的反光，和李阳描述的麻果碎片相同。
她跟着走进洗手间，门锁刚扣上，胡老三的塑料袋就塞进马桶。
苏晴眼疾手快，在冲水前捞出半袋粉色颗粒，塞进***的暗袋 —— 这是新型毒贩标记 "梅花 K"，父亲笔记里多次提到的 "汉州毒网核心证据"。
"小姐，偷东西？
" 身后突然传来冷笑。
陈虎靠在隔间门上，扳手在掌心抛接，带血的倒刺映着镜灯，"刚才你在 VIP 区拍什么？
"苏晴的后背抵在瓷砖上，指尖扣住袖扣摄像头的开关。
陈虎逼近时，她闻到他身上的碘伏味 —— 和 2020 年伤害案现场的消毒水相同。
扳手的 "虎" 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与王翠兰的玉佩图案完全一致，那枚玉佩，此刻正躺在派出所的证物箱里。
"说话！
" 陈虎的扳手砸在她耳边，瓷砖迸裂，"你后颈的疤......" 他突然愣住，瞳孔骤缩，"和我妈坠江那天，救她的警察一样！
"苏晴的呼吸停滞。
2007 年 12 月 25 日，王翠兰坠江前，确实有位警察试图救援，档案里记载那人后颈有月牙形疤痕 —— 和她坠楼时父亲护着她留下的伤，位置分毫不差。
"砰 ——"洗手间门被踹开，周明的警服衣角闪过："陈虎，袭警罪够你蹲三年。
" 他的目光扫过苏晴，在她微颤的袖扣上停留半秒，"这位是新来的调酒师，别吓到人家。
"陈虎的扳手应声落地，周明弯腰捡起时，苏晴清楚看见他后腰的梅花 K 纹身，边缘有新结痂的擦伤 —— 和 17 号鱼池监控里，凌晨闯入者的动作习惯相同。
"周警官好大的官威。
" 苏晴突然轻笑，从***暗袋摸出刚才扯下的丝巾，"这位先生把酒洒在我身上了，" 她晃了晃染着血迹的丝巾，"要不要调监控看看？
"周明的瞳孔微微收缩，唐姐的惊呼声从门外传来："虎子你快走，警察来了！
" 陈虎转身时，苏晴看见他后颈的绒毛下，隐约有块淡色胎记，形状像枚残缺的鱼钩。
酒吧外传来警笛声，苏晴退回吧台，袖扣摄像头的红灯还在闪。
她调出刚才的录像，周明那句 "他妹妹在我手里" 清晰可辨，背景里，唐姐正摘下翡翠平安扣，塞进陈虎的卫衣口袋 —— 和李薇枕头下的药盒，同样裂着三道纹。
吧台上，那片茉莉花花瓣被风吹动，掠过苏晴的调酒笔记。
她忽然想起父亲坠楼前的电话，那句没说完的 "晴晴，水蛇的标记是......"，此刻正和周明的纹身、陈虎的扳手、唐姐的平安扣在脑海里拼接，组成朵带血的梅花。
凌晨两点，苏晴蹲在员工更衣室，从***暗袋取出半袋麻果。
粉色颗粒在掌心发烫，和育苗场死鱼鳃丝里的残留物完全一致。
手机震动，新短信来自李阳："17 号鱼池的死鱼检测出罂粟碱，胡老三的冷冻车今晚走仙桃高速。
"她摸向后颈的疤痕，陈虎的话在耳边回响："和我妈坠江那天救她的警察一样。
" 父亲的警号、周明的纹身、李阳的鱼苗场，像三张拼图在眼前合拢，而中心的缺口，正是那枚带血的鱼钩 —— 它勾住了汉州十年的毒潮，也勾住了三个家庭的命运。
更衣室外，唐姐的脚步声远去。
苏晴打开袖扣摄像头，将周明的纹身画面发给技术科，附言："梅花 K，汉州毒网核心标记，与 2000 年李大海案、2007 年王翠兰案、2009 年苏建明案均有关联。
"屏幕亮起，技术科回复："苏姐，你父亲坠楼现场的茉莉花花瓣 DNA 比对结果出来了 —— 和唐姐香薰瓶里的花粉 100% 匹配。
"苏晴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更衣室的灯光突然闪烁。
镜子里，她后颈的疤痕泛着淡红，像朵正在绽放的梅花 K，而隔间深处，陈虎的扳手反光还在晃动，倒刺上的血迹，不知何时沾到了她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