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颤抖着解开发间银簪,那是她成亲时夫君送的唯一信物,簪子脱手的瞬间,林晚看见一缕微光顺着令牌纹路没入虚空,而楼主的虚影愈发清晰,嘴角笑意扭曲成森然弧度。
暴雨突至,义庄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
林晚带着妇人踏入浮生楼时,曼珠沙华开得愈发妖冶,血色花瓣在风中盘旋,竟拼凑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二楼的门自动敞开,楼主斜倚在青玉榻上,十二只眼睛化作悬浮的幽蓝鬼火,将整个房间映得阴森诡谲。
"契约既成。
"楼主轻弹指尖,一道黑雾缠绕住妇人手腕,"你想让孩子起死回生,需以寿元为引,三日后子时......"话音未落,林晚突然嗅到一股焦糊味——妇人怀中襁褓竟开始自燃,灰烬中伸出细小的骨爪,死死抠住母亲的咽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惊恐挣扎,黑雾却如活物般钻入她口鼻,林晚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无形屏障弹开,令牌在袖中剧烈震颤,灼得她皮肤生疼,楼主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银簪,眼中流转着戏谑:"她许的愿太过贪婪,总要付出些额外代价。
"当妇人彻底化作一具干尸时,林晚终于崩溃:"你根本不是在助人实现愿望!
你是在......""在收集怨气与魂魄?
"楼主起身逼近,十二只眼睛同时射出冷光,"这世间贪婪的人他们值得用什么去交易?
有人用良知换权势,有人用亲情换财富,不过我的筹码更首接罢了。
"他抬手抚上林晚脸颊,触感冰冷如霜,"而你,不过是比他们更幸运些——至少还留着条性命。
"自那夜起,林晚的噩梦愈发频繁,她总能看见无数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抓挠她残缺的魂魄。
更诡异的是,每当完成一次引渡,她镜中的灰翳便会蔓延一分,与此同时,体内却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滋生。
第七日,林晚在城隍庙发现个身披孝衣的书生,他跪在神像前,怀中抱着沾满血迹的婚书,呢喃着未婚妻的名字,林晚正要开口,却听见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啜泣——阴影中,半透明的女子正望着书生流泪,她胸口插着的匕首,赫然是书生家传之物。
"她是被你所杀。
"林晚突然出声,惊得书生猛然回头,女子虚影颤抖着点头,血泪滴在婚书上,晕开大片墨痕,书生脸色骤变,踉跄后退撞上香案:"不可能!
青萝明明是失足落水......""若想知道真相,随我去浮生楼。
"林晚举起令牌,余光瞥见暗处楼主的虚影正舔舐嘴唇,书生犹豫片刻,最终攥紧婚书跟上。
踏入浮生楼的刹那,林晚体内的陌生力量突然暴动,她看见书生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那日城郊,青萝撞见书生与富商之女私会,争执间书生失手将她推入河中......真相揭晓的瞬间,青萝的魂魄发出凄厉尖叫,化作厉鬼扑向书生,而楼主的十二只眼睛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林晚再也无法忍受,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令牌上。
剧痛中,她听见楼主震怒的咆哮,却也感受到束缚灵魂的锁链松动几分。
当她跌跌撞撞逃出浮生楼时,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下,她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楼主相似的诡异纹路——那是比契约更可怕的烙印,昭示着她正一步步沦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