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吞吞的第一次失控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时，他指尖微动，却在看见狂奔而来的巨型绿植时猛地睁眼——吞吞的叶片上挂着酒葫芦，茎秆摇摇晃晃撞断两棵胡杨，所过之处沙土飞溅，活像辆失控的草皮坦克。
“夜无殇！
救命！”
苏倾吢死死揪住吞吞的叶片，她发间还沾着酒液，“它喝了灵泉酒！”
夜无殇御剑而起，剑光劈开挡路的碎石：“饕餮幼年期摄入酒精会引发灵泉暴动！
快让它吐出酒液！”
吞吞突然打了个酒嗝，喷出的灵泉水裹着浓郁的酒香，竟在半空凝成透明酒壶的形状。
剑草被熏得后退三尺，叶片卷成麻花状，夜无殇嘴角抽搐：“它这是把灵泉当酒窖了？”
“我只是想泡灵泉酒给它补身……”苏倾吢欲哭无泪，吞吞却突然加速，朝着驿站旁的粮囤冲去。
夜无殇眼疾手快，用剑意凝成锁链缠住它的茎秆，却被拖得在沙地上滑出半丈远。
“用灵泉音律！”
夜无殇喊道，“吹银笛！
苏倾吢这才想起他今早塞给她的银笛，慌忙叼在嘴上。
灵泉水珠随着笛声滴落，在沙地上敲出“叮叮”的节奏。
吞吞的脚步逐渐放缓，叶片开始随着旋律左右摆动，活像个醉酒的舞者。
夜无殇趁机跃上它的头顶，指尖飞速结印，金色的禁锢法阵如蛛网般蔓延至全身。
“做得好！”
夜无殇低头看她，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现在让它反胃——比如提起昨天被它咬碎的三皇子佩剑。”
苏倾吢一愣，立刻挥手：“吞吞，还记得那个总追着我们跑的丑八怪吗？
他说你的肉垫像烤焦的馒头！”
吞吞猛地昂首，叶片剧烈颤抖，“哇”地吐出一滩混杂着酒液的金属碎片。
苏倾吢眼尖地发现半块龙纹腰牌：“这是……”“是三皇子的。”
夜无殇跳下来，用剑鞘挑起腰牌，“看来这小凶兽记仇得很。”
吞吞仿佛听懂了，委屈地晃着叶片蹭苏倾吢的腰，却因体型太大把她撞得踉跄了一下。
夜无殇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柔软犹如灵泉絮，他迅速收回手，耳尖却在暮色中泛起薄红。
“你……脸红了？”
苏倾吢挑眉。
“风太大。”
夜无殇转身走向驿站，剑草却突然从他袖中窜出，叶片卷住吞吞的肉垫往反方向拖——显然是在报复刚才被连累喷了一身酒气。
吞吞“啾啾”的叫着反抗，两个灵植滚作一团，把驿站外的沙堆踩成了千层饼。
绿夏端着碗醒酒汤出来，见状笑道：“小姐，您看它们像不像是在跳漠北的摔跤舞？”
苏倾吢忍笑点头，目光却落在夜无殇的背影上。
他腰间的麒麟玉佩与她的凤凰玉佩隔着三步距离，却隐隐有微光流转。
昨夜在秘洞，她分明看见两块玉佩拼合时，石壁上的铁血盟图腾闪过相同的光芒。
“夜无殇，”她突然开口，“你前世……是不是认识楚墨寒？”
夜无殇的背影猛的僵住，剑草喷出的火星突然蹿出半尺高，烧到了吞吞的叶片。
小凶兽“嗷”地跳起来，肉垫拍打着冒烟的叶子，夜无殇趁机转身，语气恢复冷冽：“先管好你的凶兽，它把剑草的须根咬掉了。”
剑草委屈的抖动着残缺的叶片，吞吞却讨好的蹭了过去，从嘴里吐出了颗灵泉解酒糖——那是苏倾吢今早刚研制出来的新品。
剑草犹豫了片刻，还是用叶片卷住糖块，火星在地面刻出歪歪扭扭的字：“勉强原谅你。”
夜无殇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出声。
苏倾吢挑眉：“冷面剑仙终于笑了？”
“笑你驯兽有方。”
他转身时，月光恰好落在他的左颈，那里有道极浅的疤痕，形状如断剑。
苏倾吢瞳孔骤缩——这道疤，竟与她在前世的副将楚墨寒后颈的剑伤纹路分毫不差。
吞吞突然缩小成了幼崽大小，跌进她怀里，酒气熏得它首打哈欠。
苏倾吢摸着它那圆滚滚的肚子，听见夜无殇低声道：“以后别在空间里藏酒了，它的胃比灵泉池还能装。”
“知道了，驯兽师大人。”
她故意用指尖戳他的肩膀，感受到夜无殇的身体瞬间紧绷，“不过刚才合作得不错，笛声加剑意，像模像样的。”
驿站内突然传来了流民的惊呼，苏倾吢抱着吞吞冲进去，只见方才被吞吞吐出来的金属碎片竟然自动拼成了小剑的形状，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夜无殇瞳孔骤缩：“这是……饕餮的吞噬法则？”
吞吞打了个饱嗝，肉垫拍向剑柄，小剑立刻碎成粉末，飘到剑草身边凝成一朵火星小花。
剑草傲娇地抖了抖叶片，却没舍得烧掉那朵花。
“看来，我们的小凶兽不仅仅能吃，还能当锻造师。”
苏倾吢笑着揉着吞吞的叶片。
夜无殇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来百年前的铁血盟大营，楚墨寒也是这样笑着拍他的肩，说要带他去偷喝灵泉酿的酒。
那时的他还叫楚墨羽，是盟中最锋利的剑，而如今……“以后别让它碰酒了。”
他别过脸，声音却软下来，“万一哪天它把灵泉眼当做酒坛啃了，我可拖不动这么大的凶兽。”
吞吞仿佛听懂了，用它的肉垫拍着胸脯“啾啾”叫，却因太过用力而滚到夜无殇的脚边。
他无奈的弯腰抱起它，剑草却突然用叶片卷起苏倾吢的发梢，往夜无殇怀里推。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人（兽）身上，映出了一幅奇异却温馨的画面——冷面剑仙抱着醉酒凶兽，灵植在旁举着火星小灯，像极了家中的长辈哄顽童的场景。
苏倾吢忽然想起了古籍中的记载：“饕餮者，天地粮囤之钥，需麒麟血与灵泉共养。”
她望着夜无殇颈间若隐若现的胎记，再看看吞吞亲昵的蹭着他的下巴，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或许，命运早己将他们绑在一起，前世的遗憾，终将在今生的鸡飞狗跳中，慢慢补全。
这一夜，驿站外的树木沙沙作响，驿站内却飘着灵泉饼的甜香。
吞吞窝在夜无殇的腿上打盹，肉垫还攥着剑草的一片叶子。
苏倾吢靠着石壁假寐，听见夜无殇低声哼起一段调子——正是她前世常吹的《清平调》。
剑草的火星在暗处明灭，像极了记忆中那永不熄灭的营火。
苏倾吢勾唇轻笑，指尖悄悄触摸上夜无殇垂在身侧的手——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从她的身边溜走，无论是凶兽，还是冷面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