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划破夜空，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推床上的还是那个倔犟的身影。
程野苍白的脸上的血迹己经干涸，双眼紧闭，眉头却依然紧锁，仿佛连昏迷都不肯放松警惕。
“血压85/50，心率120，失血性休克。”
急救员快速报告着。
俞晟的手指己经搭上了程野的颈动脉，触到的皮肤湿冷粘腻。”
“准备输血，查血常规和凝血功能，联系CT室准备做腹部增强扫描。”
俞晟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一个小时前那个擅自离院的麻烦病人不是眼前这位。
当针头刺入程野手臂的静脉时，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别动！”
俞晟按住他下意识要抽回的手臂，“你在失血，需要马上输血。”
程野的视线从俞晟脸上移到血袋，又移回来，右眼里的敌意丝毫未减。
“我说过…不住院…”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依然强硬。
“你现在没有选择的资格。”
俞晟头也不抬地固定好针头，“要么配合治疗，要么死。
作为医生，我个人对这两种结果都没意见，但职业道德让我必须选择前者。”
程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被一阵剧痛打断。
他弓起身子，右手死死按住左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俞晟立刻掀开他的衣服，发现之前固定的绷带己经被血浸透。
“伤口裂开了。”
他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需要重新缝合。”
“不…用…”程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针头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林小芸推着处置车进来，看到病人是程野时明显愣了一下。
“又是他？”
“准备利多卡因局部麻醉，缝合包，还有…”俞晟停顿了一下，“静脉注射***2mg。”
程野猛地抬头，右眼睁大：“我不要麻醉！”
“这不是请求。”
俞晟己经戴上了手套，“你的疼痛阈值再高也扛不住肋间缝合，而且肌肉紧张也会影响操作。”
“我说了不——”“程野。”
俞晟突然俯下身，两人的距离拉近，近到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你昏迷在小巷里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现在，要么像个成年人一样配合治疗，要么我让护士给你一针镇静剂然后爱怎么缝就怎么缝。
你选一个。”
程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剩下的那只还能睁大的眼里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花，但最终，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默许了接下来的事实。
俞晟首起身，接过林小芸递来的注射器。
当针尖刺入程野肋间的皮肤时，他感到手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有一丝颤抖。
“这个人对疼痛的耐受力确实惊人。”
俞晟心里想道。
缝合过程安静得诡异。
程野全程闭着眼睛，除了偶尔因特别敏感的部位而屏住呼吸外，几乎像个没有知觉的标本。
只有检测仪上飙升的心率出卖了他真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