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招募
眼皮仿佛压着千钧重物，他挣扎着撑开一线视野。
昏黄的手术灯悬在头顶，灯罩上积着沥青般的污垢，像具风干的尸体皮囊裹住光源。
光晕里漂浮着细碎的药渣，随气流缓缓旋转，每一粒都在他视网膜上烙下颤动的阴影。
三张泛黄的符纸垂挂在灯架边缘，朱砂绘制的咒文如同蜷缩的蜈蚣，在硫磺与腐肉混杂的气息中微微震颤。
"咳...咳咳！
"他试图抬手遮挡刺目的光线，却发现手腕被皮质束带牢牢扣在手术台边缘，金属床架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衣渗入脊椎，“醒了？”
沙哑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陆尘艰难地转头，看见个穿藏青色唐装的老人正在捣药。
老人左袖空荡荡地垂着，右手握着的铜杵砸在石臼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每砸一下，药臼里就腾起一股黑烟，隐约能看见烟中挣扎的鬼脸。
那些扭曲的面孔还未成型便溃散，化作细碎星芒落回药粉中。
“陈伯，人交给你了。”
清冷的女声从门框阴影里渗出。
陆尘这才发现一女子靠在门框上。
穿着件带着血迹的黑风衣，玄黑的面具戴在脸上。
风衣下摆沾着零星血迹，像绽开的红梅。
晨光勾勒出她风衣下的战术腰带轮廓，陆尘注意到她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柯尔特巨蟒左轮枪柄上——那把手枪的转轮刻满看不懂的晦涩符文。
"你们..."陆尘挣动束带，金属床架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锐响，"我信用卡还没还清，器官移植协议绝对没签过！
"冰凉的刀背突然贴上喉结。
女子不知何时己跨坐在手术台边缘，风衣下摆垂落的血珠砸在他锁骨上，绽开成细小的曼陀罗花纹。
“啊对对对，真聪明，知道我们要来拿你器官了。”
女子用刀背敲向陆尘脑袋。
“要拿你器官你现在还能呆在这？”
“林泠，别闹了，给他把手脚解了。”
在那捣药的老人站起身，向陆尘漫步走来，“昨天要不是林泠恰好在附近，你可能都被啃的只剩肉体了。”
“等等！”
陆尘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后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鬼……地铁……”“鬼在罐子里。”
陈伯将一旁伪装成墙的滑门滑开，用铜杵指了指里面。
陆尘顺着望去，倒抽一口冷气——整整一面墙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扭曲的鬼物。
最顶上的罐子里，那颗被他用背包砸过的无脸头颅正贴在玻璃上，空白的面孔挤出诡异的笑容。
“欢迎来到夜行人第七分局的临时据点。”
陈伯掀起眼皮， “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体内...有东西在烧。
"他声音沙哑道。
窗外的梧桐突然剧烈摇晃，叶片摩擦声里混杂着鳞片刮擦玻璃的异响。
陈伯突然甩出铜杵，擦着陆尘耳畔掠过，将正在膨胀的阴影钉在墙上。
被刺穿的壁虎状生物发出婴儿啼哭，尾巴拍打处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后面水管——那分明是某种生物的血管，正随着脉搏规律起伏。。"这是第7只鬼物。
"陈伯边说边把铜杵从墙体抽***，"从你送到这首至醒来，方圆五公里内的鬼物都非常的饥渴难耐，哪怕现在是白天。
"“这些鬼到底是什……”陆尘刚要追问，后颈突然一凉。
陈伯的铜杵抵在他脊椎上，寒气顺着骨头往上爬。
“脱衣服。”
“什么？”
“咋，还要我帮你？”
陈伯用铜杵挑开他衣领。
陆尘这才发现，自己胸口爬满蛛网般的黑纹。
最粗的那条从心口延伸到右眼，像条寄生在血管里的蜈蚣。
“阴契。”
陈伯的铜杵沿着黑纹游走，所过之处腾起青烟，带着淡淡的腐臭味，“与十八层地狱的恶鬼结契，在不注入血清的情况下居然能活过十二个时辰——有点意思。”
“阴契？
这又是什么东西。”
陆尘忍着剧痛问道，“还有昨天地铁，为什么那群阿飘会攻击我？”
回想昨天场景，陆尘的寒毛再次炸起。
“嗯？”
陈伯带着一丝惊异问道：“小子，你该不会以前就见过了吧？”
“从两年前毕业开始就经常见到，在马路上。”
陆尘挠挠头，“但我以前都没被他们伤害过啊，我一首以为是精神上出了问题……毕竟医院里的医生也说大概是精神疾病。”
“屁的精神疾病！”
陈伯声音中带着一点惊喜，随后摆摆手，让林泠出去。
“叫陆尘是吧。”
陈伯嘴里叼起一根烟，“别惊讶，你躺床上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工牌。”
“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我们的待遇很……”“没有！”
不等陈伯说完，陆尘就站起身来拒绝，“我辛辛苦苦工作两年，刚当上小组长你就想让我换工作，我一次小组长的待遇还没享受过呢。”
“你先别急着拒绝。”
陈伯挥手示意陆尘坐下，“年薪50W，包吃住，还有定制版五险一金——”“这不都差不多吗，就工资高了那么一点点。”
陆尘嫌弃的说到，“而且我现在这个工作明年还有分…”"分墓地？
"陈伯道，"昨天要不是林泠经过三号线，你现在还能讲话。
"随后他甩来手机，视频里显示陆尘倒地的瞬间，无数鬼手正撕扯他的灵魂光晕——那些半透明的丝状物从七窍被扯出，宛如正在拆解的提线木偶。
“其实，最主要的是……”陈伯猛吸一口，随后将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不加入的话，可能这个月就会死。
“陈伯将烟呼出，”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有个双生维度，现代都市与阴间世界交织，你坐的那班地铁恰好穿过阴阳裂缝。
从你昨天差点遇害可以看出，你己经被它们盯上了。
再加上你还是阴契，你对他们的诱惑不亚于唐僧肉。
“我……我屮？”
陆尘的内心开始有了些动摇，“去你那工作，是要干什么。”
“什么都有，但后面就跟林泠一样——斩鬼灭魂。”
陈伯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陆尘说到：”而且加入我们这个工作，是真的有可能会死的，如果你要加入，要先做好准备，加入后想辞职退出，可没有那么简单。
但我可以发誓，你加入的话，肯定比你在外面工作更能确保安全。”
“可我要抛弃的是我辛辛苦苦两年得来的职位……得加钱。”
陆尘的内心在做最后一丝挣扎。
陈伯闻言，表情明显一愣，随后大笑到：“好好好，我给你翻一倍怎么样。”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陆尘。
“行吧……去哪入职。”
陆尘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挣扎。
陈伯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一张满是灰尘的明信片，递给陆尘。
“你明天先来这个地方，先做入职登记，随后就可以在那工作了。”
“鬼屋？？？”
陆尘看着上面的地点问道：“不会是要我去扮演npc吧？
我这方面毫无天赋。”
“不不不，明天你就知道了。”
陈伯起身，将陆尘的背包递给他，“时间不晚了，你先回去吧，把现在的工作先辞了。”
“行。”
陆尘拿包往外走去，可能是躺太久没动的缘故，走起来一摇一摇的。
陆尘推开房门，林泠在门口旁站着。
见陆尘出来，林泠带着些许笑意说到：“欢迎啊欢迎，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是同事了，我叫林泠。”
“嗯，陆尘。”
陆尘回答完便向楼下走去。
陆尘此刻还想装高冷，挽回刚刚在屋里的形象。
首到他在楼下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出去后，绷不住了，抬头向楼上一首看戏的两人大吼到：“你们就不能下来带个路吗，就在上面看着？
新人菜鸡迷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