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戌时
黑血喷溅在镜面上，像强酸般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那些孔洞排列成诡异的图案，随着枯手缩回镜中，黑血突然倒流，在镜面重组为一个倒悬的符文。
"封魂印..."姜璃用棉签蘸取残留的黑血，在便签纸上临摹出这个符号。
搜索引擎显示这是道教镇压恶灵的符咒变体，通常需要混合施术者的指尖血。
她的朱砂痣突然刺痛，想起照片里谢无尘手腕上相同的印记。
凌晨三点，铜镜毫无征兆地发烫。
姜璃眼看着镜面浮现出硝烟弥漫的道观，谢无尘的剑锋与紫袍道士的拂尘绞在一起。
紫袍道士突然转头，那张与古董商莫怀真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狞笑。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卷竹简上，斑驳的墨迹写着《逆天改命诀》。
古籍部的日光灯下，青铜残片在紫外线照射中浮现出暗纹。
管理员推了推眼镜："上周有位楚先生也来查过这套《云笈七签》，说是研究道教音乐史。
"姜璃翻动脆弱的纸页，突然从《存思部》滑出一张泛黄的拓片。
当她的指尖碰到那些虫蛀的凹痕时，陌生的文字在眼中自动重组为可读的句子："...取心头血三滴，绘符于镜，可逆阴阳..."钢笔尖刚抄到"焚毁原典"西个字，拓片突然卷曲发黑。
火苗窜起的瞬间，姜璃在摇曳的火光中看见六个烧灼形成的字：龙虎山藏经阁。
"小心！
"管理员泼来的茶水在半空凝结成冰晶。
拓片己化为灰烬，但姜璃分明记得，火焰里浮现过谢无尘染血的面容。
"姜小姐也对《青玉案》感兴趣？
"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咖啡馆里，穿月白唐装的男子将古琴谱推到一边，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映着姜璃腕间的朱砂痣。
楚明夷的手指碰到她手腕时，包里的铜镜突然剧烈震动。
姜璃假装打翻咖啡，在擦拭水渍时瞥见对方袖口内侧绣着与紫袍道士相同的云雷纹。
"我在收集宣和年间的道教法器。
"楚明夷从锦囊中取出一块青铜残片，"听说姜小姐有块能与之相配的..."他的残片纹路确实能与姜璃的拼接，但当她借口去洗手间对比手机里的照片时，发现两者是镜像反转的。
镜中的谢无尘在她回来时异常焦躁，剑尖在青石板上刻出深深的"莫信"二字，石屑飞溅。
深夜的公寓里，姜璃将两块残片放在紫外线灯下。
楚明夷给的赝品在光照中显现出细微的现代加工痕迹，而真正的残片边缘渗出一丝血迹，在纸上勾勒出江西龙虎山的地形轮廓。
手机突然亮起，楚明夷的来电显示背景是一张实时照片——姜璃的工作室正冒着浓烟。
听筒里传来小林撕心裂肺的尖叫："学姐快跑！
他们找到——"通话戛然而止。
铜镜在这时泛起血雾，谢无尘的身影被数十条锁链贯穿，他挣扎着举起鲜血淋漓的手，在镜面上写下："子时，镜碎。
"姜璃看向挂钟，距离午夜还有十七分钟。
她抓起铜镜和水果刀冲进电梯，镜中倒映出的却是满身是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