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卷
显示器上，执剑身影的衣袂纹路纤毫毕现——与铜镜背面的鸾鸟尾羽完全一致，连每根羽毛末梢的分叉都严丝合缝。
"这不可能..."她咬破了下唇都没察觉。
当把照片转为负片模式时，原本漆黑的背景里浮现出星图。
姜璃颤抖着打开天文软件，北斗七星的方位角与现代天象存在7.3度偏差。
"学姐在看古装剧截图？
"实习生小林突然凑过来，"哇这特效绝了，连天章阁的匾额都做得好真——"她的手指点在照片右上角一团模糊的阴影上。
姜璃的咖啡杯砸在地上。
那是她噩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朱红匾额上金漆剥落的"天"字，和她记忆中分毫不差。
历史系教授办公室里的樟脑味让姜璃太阳穴突突首跳。
白发老者用放大镜观察她手机里的铜镜照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宣和二年，内府造鎏金鸾纹镜三十六面..."教授掏出手帕擦拭镜片，"姑娘可知靖康之变后，这些镜子都成了招魂的法器？
"古籍部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姜璃发现自己竟能流畅阅读北宋刻本上的文字，指尖自动停在一页记载上："政和五年冬至，沈氏女知棠献青玉案于紫宸殿..."她喉咙发紧，这分明是自己噩梦里用过的名字。
"您要找的是这个吧？
"图书管理员突然递来一本虫蛀的《云笈七签》，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青铜残片。
姜璃刚触到那片青铜，耳畔就响起清冷的男声："戌时三刻。
"残片上的纹路与铜镜背面完美契合，管理员却一脸茫然："什么声音？
"午夜的工作室，铜镜在紫外线灯下泛出幽蓝的光。
姜璃正描摹镜背纹样，腕间朱砂痣突然灼烧般剧痛。
她抬头看见电脑屏幕的倒影里，自己身后是飘着雪的道观庭院。
"又是你..."她转身的瞬间，办公室的墙壁如蜡般融化。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那个在照片里执剑的男子就站在三步之外，剑穗朱砂坠子滴血般红。
姜璃伸手想抓住什么，却碰倒了幻境中的青铜香炉。
滚烫的香灰溅在手背上，她尖叫着跌回现实，发现右手食指真的起了透亮的水泡。
而镜面上多了一行雾气凝成的字："莫触香炉，戌时三刻。
"办公桌上的电子钟显示00:21，镜中倒映的却是日暮时分的道观。
姜璃用钢笔在便签上写下"你是谁"，贴在镜面上。
片刻后，镜中浮现剑尖刻出的回复："谢无尘。
"公寓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
姜璃站在玄关浑身发冷——入侵者没动珠宝和现金，唯独书桌上关于铜镜的研究笔记被翻动过，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全被删除。
她冲进浴室干呕，抬头时发现镜面上用口红写着："物归原主"。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是她昨夜在工作室熟睡的照片，拍摄角度就在她正前方三十厘米处。
铜镜被姜璃藏在洗衣机里，此刻滚筒突然自行运转起来。
她颤抖着拔出电源，听见金属内壁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
"戌时三刻..."她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把水果刀和铜镜一起装进背包。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镜面突然翻涌起血浪，一只布满紫色符咒的枯手穿透镜面，朝她咽喉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