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空调吹散不了会议室里的燥热，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像一根生锈的钢针，一下下戳着我的太阳穴。
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PPT标题栏的“大数据赋能新零售方案——第三版”正在闪烁，那抹红色刺得我眼眶发酸。
主管上午摔文件的巨响还在耳膜里震荡：“客户要的是能落地的方案，不是这种花架子！”
我摸了摸左腕的智能手环，表盘显示心率103——连续三周凌晨两点走出公司大楼的馈赠。
工位隔板上贴着张泛黄的便签，荧光笔写的“三年攒够首付”早已褪色，右下角那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还是去年生日时用口红画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闺蜜群弹出张倩倩的消息：“姐妹们快抢！
星享购的车厘子试吃装！”
后来无数次回想这个瞬间，我总会产生荒诞的错觉——如果当时没点开那个链接，如果核对了网址里多出来的那个“·”，如果注意到张倩倩被盗号后朋友圈的微妙变化……但命运没有如果。
粉色弹窗在手机屏幕绽放时，我正躲在消防通道里抹口红。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闺蜜群的链接像一簇炸开的烟花：“@全体成员 星享购车厘子试吃装！
9.9元五斤JJJ级智利果！”
张倩倩的猫咪表情包在对话框里翻滚，十几条“已下单”的接龙迅速刷屏。
我点开链接，9.9元抢购五斤JJJ级智利车厘子的广告页上，商务部备案号和明星代言视频交替闪烁。
输入手机号的刹那，我特意检查了ICP备案号——琼B2-20230148，国家工信部官网显示确实是“琼省星享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拇指悬在屏幕上方五秒，上周房东涨租时的油脸突然浮现。
银行卡余额短信里那个“2386.74”在视网膜上灼烧，冰袋费、打车费、代餐奶昔的支出自动生成柱状图，最终被“9.9元五斤”的鲜红标签拦腰斩断。
三天后收到的泡沫箱堪称完美。
带着霜粒的车厘子填满真空包装袋，冰袋冷得扎手。
客服薇薇的二维码卡片飘然落地，阳光穿过消防通道的百叶窗，在二维码表面割裂出细小的彩虹。
我忍不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