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铜铃炸成碎片,飞溅的青铜渣滓扎进我手背,疼得像是被烙铁烫了血管。
"戊辰年七月初七!
"渔夫帽的咆哮震得耳膜出血,他手里的瑞士军刀正在融化,铁水在地面爬出我生辰八字。
我这才看清刀柄刻着父亲的名字缩写,L&Y——林勇,我的父亲。
鬼胎的脐带还缠在脖子上打结,勒得我眼前泛红雾。
老太太抄起消防斧劈开座椅,木屑飞溅中露出1992年的《列车运行日志》。
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到4月3日,父亲的字迹被血迹覆盖:"刹车系统遭外力篡改,隧道内出现第18节...""那是你爸的遗书!
"老太太一脚踹飞扑过来的渔夫帽,他凹陷的天灵盖撞在车窗上,粘稠的脑浆画出个青铜爵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家里供着的那个青铜器,每次化疗呕吐时都能看见内壁渗血珠。
孕妇的鬼魂从天花板倒吊下来,她青紫的肚皮裂口滴着黑油,在地面聚成王骏的脸。
"林小姐,现在下车还能领保险金。
"那张嘴开合时喷出我的活检报告碎片,"或者永远困在时辰夹缝里..."我攥着断指戳向脐带,腐肉灼烧的恶臭中听见父亲惨叫。
三十年前的雾气漫进车厢,那只残缺的手终于抓住我胳膊。
触感像浸了冰水的铸铁,工装袖口还别着1992年的值班胸牌。
"玥玥,改命要见血!
"父亲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混着当年列车脱轨的金属撕裂声。
我发狠咬破舌尖,血喷在渔夫帽脸上时,他腐烂的面皮突然脱落——下面是我六岁那年失踪的邻居张叔!
老太太的惊呼被急刹声切断。
整列车厢像麻花般扭曲,车窗外的隧道墙伸出无数婴儿手臂,抓着带倒刺的符咒往我胎记上贴。
诊断书在混乱中自燃,灰烬里浮现出王骏往刹车阀涂抹人血的监控录像。
"时辰夹缝要闭合了!
"老太太撕开旗袍领口,掏出把缠着头发的桃木梳。
她梳齿刮过我锁骨胎记时,整片皮肤突然剥离,露出底下蠕动的青铜纹路——和家里供着的青铜爵一模一样。
渔夫帽的刀突然***自己眼眶,脑浆喷溅中响起1992年的电台广播:"今日三月初六,地铁司机林勇违规操作..."他的尸体迅速风化成木牌,刻着"戊辰年七月初七未时三刻"。
鬼胎趁机钻进我张开的嘴,听诊器卡在喉管里嗡嗡震动。
我抓过燃烧的诊断书灰烬塞进口腔,火焰从鼻孔喷出的刹那,在反光玻璃上看见自己变成父亲的模样。
"爸!
"我吼出带着铁锈味的血痰,胎记处的青铜纹路突然爆亮。
雾气里的列车终于显形,1992年的父亲隔着车窗朝我比划手势——那是小时候他教我修自行车胎的暗号!
老太太突然夺过桃木梳刺穿自己手掌,血线在空中结成八卦阵。
"换命契约要破了!
"她尖叫着把我推向雾中列车,"让你爸亲手改生死簿!
"我撞进1992年车头的瞬间,鬼胎在体内炸成碎肉。
父亲的操作台上摆着个青铜爵,里面盛满我的化疗药液。
对讲机在此刻响起王骏的声音:"林师傅,刹车阀上的血该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