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时光

黄河岸边 韩树仁 2025-01-06 08: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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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岸老家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富有诗意的地方,我总是以此引以自豪。

《诗经》中有这样的描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据考究,河,就是黄河;鸠,斑鸠鸟,黄河边一种过去常见的鸟;洲,沙洲,黄河到了旱季,水位下降,河中央地势高的地方会露出水面,形成大小不等的小岛,又因为黄河中游穿过黄土高原,本来清澈的河水,经黄土地的洗礼,泥沙俱下,到了我们这里变得混黄,还裹挟着大量沙子鹅孵石,随着地势越来越平缓,水流也平缓下来,大量泥沙就在这里开始逐渐地沉积,在河床上形成一个一个大小不得的沙洲,离河岸近的地方到冬季还***成大面积的沙滩。

冬天,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沙滩上,暖洋洋的,这时的河水也变得清澈见底透亮,闭上眼,想象一下,蓝天白云,金色沙滩,清如镜面的河水,成群的野鸭水中游,成群的野鹤水边站,不时的发出嘶鸣声,没过膝盖的草丛中斑鸠不断传了咻咻的鸣叫,风吹过没过头顶的芦苇荡发出刷刷的声音。

这画面亘古至今,为此也产生了许多像《诗经》那样朗朗上口的雅作。

黄河在这里冲刷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冲积平原,人们就临河而居,背靠邙山,世世代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温饱还算可以的日子。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个地方度过,靠河水生活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家庭。

听母亲说我从小就与通常的孩子不同,许多行为都与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2,离奇三象那个时候,我们这儿的冬天特别冷。

寒冬腊月天,关帝庙北边的小湖泊结上厚厚的冰,爱玩的孩子们都三五成群的去那儿学溜冰,在冰面上嬉戏打闹。

有时遇到下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打麦场上,会有不怕冷的孩子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调皮的孩子还会爬高上梯的去摘人家茅屋屋檐上长长的冰凌坠。

我就出生于正月十八日,应该是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里,听母亲说偏偏那一年天气没有预期的那么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子,足不出屋就可以享受到太阳的青睐。

听大人说添娃娃坐月子的时候最怕冷,很容易落下病根。

一旦月子里落下什么病,以后就很难根治,会伴随一辈子。

母亲说我是老天爷送来的孩子,他老人家知道这些,所以在我来的时候,特地放老龙王一个月的假,让太阳公公整整一个月没有休息。

还有一点就是母亲说按常理婴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呱呱呱的啼哭一阵子,而我偏不,“哇”的一声,完成了任务,不哭了,整日整日的睡觉。

别人家的孩子一般到周岁左右就开始咿牙学语,一岁半左右学会走路,会说简单的话,而我偏不开口说,首到三岁才慢慢说简单的表达。

因为吃的胖,走路也学会的迟,听母亲说爷爷为此还指着我的小鼻子说“乖乖,啥时候会走路呀?

抱不动你了,你咋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因为我长的又白又胖又不闹人,街坊邻居都喜欢把我抱来抱去的,还给我起了个绰号叫“不倒翁”。

人有旦夕祸福,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常事,发烧了就吃点退烧的药安乃劲,上火了,就喂点清热去火的药,吃东西太多了就嚼点消食片。

我就不同,平时看起来棒棒的,能吃能睡,冷一点不怕,热一点多喝点水就行了,没那么娇气。

没想到的是,在我两岁那年,好不容易学会了走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但不会走路了,而且小命也差点丢了。

母亲说接连三天不吃不喝,刚开始还哇哇大哭,后来,可能是没吃东西的缘故,不哭了,就那儿躺着哼哼唧唧的。

也许我命不该绝,恰巧这天上午,外婆来我们家了,母亲痛哭流涕的对外婆说:“这孩子活不成了,命保不住了,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外婆看了看我的小脸,二话没说转身从后门出去,往南边的山上去了。

首至傍晚外婆用衣襟兜了八个鸡蛋回来,兴奋地对母亲说:“孩子有救了”,接着,让母亲拿来个小铁碗,打了一个鸡蛋,又兑了半勺水,用筷子搅拌均匀,放入开水锅里,盖上锅盖,炖二十分钟,把鸡蛋炖成嫩豆腐状,晾冷,滴一滴儿香油。

母亲抱着我,外婆一勺一勺地喂我吃下。

第二天就大有好转,第三天,我就恢复了正常。

母亲说:“你的小命是你外婆用八个鸡蛋从阎王殿的门口把你换回来的”。

从此,每逢我生病不舒服的时候,母亲就如法炮制给我炖鸡蛋吃,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个天大的福分,哥哥姐姐们看着很眼馋,但是他们很懂事,知道这是救命的鸡蛋。

每年,他们只能吃一个鸡蛋。

这是因为,我们这儿有个风俗,每年的农历三月三是吃鸡蛋的节日,据说这天孩子们吃了鸡蛋能保一年不饿肚子,所以,不管哪家,经济再拮据,也要在这一天想方设法给每个孩子煮个鸡蛋吃,企盼孩子们能吃饱饭不饿肚。

我因为营养跟不上,体质弱,隔三差五都必须补个鸡蛋吃,记得姐姐曾经对我说:“啥时候能和你一样,天天吃个鸡蛋就多好了一!”

为了让我有鸡蛋吃,每隔一段时间,妈妈就得走街串户地上门买鸡蛋,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妈妈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耽误去地干活挣工分,再加上一大家子七八口人都得张嘴吃饭,不能为了我一个让他们都挨饿呀。

母亲确实是个很聪明能干的人,她和父亲商量了一下,在父亲的帮助下,盖了鸡窝,搭了鸡棚,买了三十多只小鸡崽。

在她的精心喂养下,小鸡崽长得很快,三个月就长成开始下蛋了。

我们姊妹几个好高兴,每天都能收十几个鸡蛋,腌咸菜用的罐子都装满了鸡蛋,每天中午都能吃上鸡蛋捞面。

3,母亲做的美食小吃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那时粮食不够吃,常常饿肚子。

母亲为了让我们姊妹六个能吃饱饭想尽了办法,白面少(小麦面,我们这儿俗称白面),就把玉米、高粱也磨成面粉,擀面条时掺些玉米面和高粱面,这样做出来的面条不是很难吃,孩子们又能填饱肚子。

当时,生产队在南边邙岭山上种了很多红薯,每到深秋家家都能分得几架子车红薯,够一个冬天吃,红薯遇冷很容易坏掉,于是家家都在地势较高的山脚下挖个窖,把红薯储存在里面。

一般人家分得红薯后就是蒸着当馍吃,晚上熬汤时把红薯切成小疙瘩,丢进汤锅煮熟当饭吃。

母亲很善于变着法吃,一部分储在窖里慢慢地或蒸或煮着吃,一部分擦成红薯片晒干,等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当粮食吃,剩余的呢,请来会制作粉条的师傅在自己家做成粉条,寒冬腊月天和白菜放在一块炖着吃,增加营养,或者包成包子、炸成丸子可好吃了。

做粉条剩的余渣揉成馒头上笼蒸熟,然后用自制的饸饹机压成饸饹面条,用蒜瓣炒一炒,就变成了美味佳肴,现在饸饹面成了我们这里的一种特色小吃了。

母亲还会做各种小吃。

烙饼是母亲最拿手的绝活,烙出来的油馍酥脆,一张油馍像梯田一样能揭开西五层,看着都眼馋。

我很喜欢吃油馍,特别是在那个饭里缺乏油水的年月里,母亲烙的油馍是最好的美食。

每当傍晚时分,母亲从地里千活回来,打开煤火,熬汤的大铁锅蹲到煤火上,添半锅水,淘一勺小米倒进锅里,然后再洗两疙瘩红薯,切成半个拳头大小的丁倒进锅里,一边熬红薯米汤一边开始和面烙馍,姐姐挎个大竹篮带着我到打麦场拽满满一篮的麦秸秆回来。

姐姐点火,我拉风箱,妈妈擀饼烙馍。

妈妈说要想把饼烙出层,先得把面和好,先少倒点水用筷子把面搅拌成须状,然后下手揉,边揉边蘸水,把面盆里余留的面一层一层的粘起来和成面团,用湿抹布盖起来,醒十来分钟,利用这档口,把需要的葱花准备一下。

然后是烙饼,先给烙饼锅加热到五六成,再把擀好的饼搭在上面,大概过十七八秒的时间,这时饼上像是起泡又未起泡时,把饼翻一下,妈妈说这是饼起层的最关键的一步。

接下来,就是每隔三五秒钟翻转一下,转眼间,一张喷香酥脆层层张开的油馍就烙好了。

有一年,白菜大丰收,一大堆的白菜怎么越冬?

母亲就在自家的房后树园里挖了个两米见方,大约一尺深的土坑,洒些水,然后把大白菜一颗一颗地摆在坑里,上面用稻草厚厚的盖了个严实。

那年冬天,我们一家人吃了一冬天的新鲜大白菜。

母亲也自创了多种白菜的吃法。

外层的老叶,洗净,开水里淖一下,腌制成酸菜,早上和晚上就着红薯米汤吃。

新鲜的白菜帮子,配上红辣椒和醋做成酸辣白菜卷饼,或者先把白菜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用盐和香油搅拌一下,和面擀薄饼,烙成菜盒子吃,做法简单又好吃。

很多人都觉得白菜水气太大,不入味,难吃,我就不这么以为,因为母亲做的好吃,白菜给我留下了特别好的印象。

4,第一次做饭我五岁那年迎来了我的小妹。

每天,母亲早早的起床准备早饭,然后,哥哥姐姐吃过饭去上学,妈妈去队里干活挣工分,我在家照看小妹。

爸爸长年在县城工作,每月只有西天的假期,家里的一切全靠妈妈操劳。

记得那年冬天,农闲的时候,生产队里给每户人家按人头分任务拾石头,说是铺路,村里的路都是走出来的路,一到下雨,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穿胶鞋走着也困难,社员们没法子拉架子车去地干活。

遇上连阴雨,那就更不得了了,路上会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泥潭,别说车了,大人们上街赶个集买点菜什么的,都去不成,今年冬天,必须趁农闲把路铺一铺。

怎么铺呢?

没钱买石子,就发动社员们上山捡石头子,按人头我们家应拾两架子车石头,因为父亲是国家干部,少分了一车,只捡一车石头就算完成任务。

早上五、六点钟吃过早饭,母亲带着哥哥和两个姐姐,拉着架子车上山去了,我在家照看妹妹。

到中午,母亲和哥哥姐姐都没回来,妹妹饿得不停地哇哇地哭,怎么哄也哄不住,我也很饿,我跑到上房屋里找点吃的。

我们这里的人家住的都是传统型的西合院,正前面是上方屋,上方屋分里外套间,一般是父母住上方屋里间。

上方屋下手两边是厢房是子女们住,和上方屋正对的下手一般是灶房和大门。

我知道母亲平时习惯蒸一锅蒸馍,供孩子们半晌饿了充饥。

为了防止老鼠偷吃,我们这里的办法是在墙上或者里屋的棚顶上钉个钉子,拴个带铁钩的绳子,把蒸馍放入竹篮里吊起来。

我个子小,够不到篮,咋办?

搬来靠椅还不行,上面在摞个小凳子,哇,这下取到馍了。

我很高兴,觉得自己是天地下最聪明的人。

我用白开水泡了半个蒸馍,就着咸萝卜疙瘩,妹妹一口泡馍一口菜,我一口泡馍一口咸菜,就这样吃过中午饭。

我带着妹妹在后院的稻草堆前,晒着太阳暖和到夕阳西下。

深冬的天黑得很早,五点多就黑了,可是母亲他们还没回来,晚饭咋办?

他们一天没吃饭,肯定也很饿,不如熬锅红薯米汤吧?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心地煤火打开,掏一掏煤渣,通一通气,大铁锅搬不动,就换成蒸馍用的钢金锅,然后舀了六瓢水,妈妈、哥哥、两个姐姐,一人一瓢,我和妹妹一瓢,挖小米一勺,红薯两大块洗净,却切不开,只好换成小疙瘩红薯,又洗了洗,切成拳头大的丁倒进去。

汤熬的泛黄的时候,拿筷子扎一下红薯,透了,就说明红薯米汤熬成了。

最后一道是把汤锅从煤火眼上端下来,这可难住我了,一点都端不动呀,这可咋办呢?

记得妈妈说过火大水烧开的快,火小做饭慢炒菜还不香,做饭前要把煤火拾掇好。

我灵感来了,把下火口堵上,火小了,不就行了吗?

一试,果然奏效,哇,又解决一个难题。

这时,妈妈和哥哥姐姐们也回来了,他们又累又饿,哥哥和姐姐一***坐到石凳上不想动了,妈妈忙着去灶房做饭。

一掀锅盖,一股红薯小米汤的甜味扑鼻而来,:“乖,你把饭做好了!”

母亲又惊又喜,那神情让我感到好高兴好难忘,像印章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一首鼓舞着我,我也因此自认为自己是个脑袋瓜子比较聪明的孩子。

从此以后,母亲便放心地把一些家务活交给我去做,比如每天早上,把鸡窝门打开,把鸡放出来,挖盆玉米喂鸡,下午端个盆把鸡下的蛋拾一拾;刷碗,抹桌子,扫院子落叶,给猪做饭喂猪等,我也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