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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老槐树的疙瘩上，看王瘸子一瘸一拐地往裁缝铺跑。月光把他的影子扯成扭曲的麻花，路过张家祖坟时，坟头突然冒出三簇幽蓝的鬼火。

"陈师傅！陈师傅救命啊！"王瘸子把门板拍得哐哐响，震得屋檐下的铜铃铛叮铃乱响。我眯起左眼用右眼瞧，好家伙，他背后趴着个穿红袄的纸人，腮帮子上的胭脂晕成两团血渍。

陈裁缝叼着旱烟袋开门，火星子照亮他左眼的双瞳。那纸人突然发出"嘶啦"一声，纸糊的手指深深抠进王瘸子肩头，扯出五道血痕。

"三月三，鬼门关。"陈裁缝吐了个烟圈，"让你别抄近道走乱葬岗，偏要省那二里路。"他说着从针线筐里摸出把金剪刀，咔嚓剪断纸人一缕头发。那纸人竟像活人似的尖叫起来，纸片身子簌簌发抖。

我正看得起劲，忽然脖子后头凉飕飕的。回头撞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水袖飘飘地悬在半空，发间别着朵蔫了的栀子花。

"小毛头，你压着我坟头了。"她说话带着糯米糍似的软糯腔调，要不是脸色青白，倒像是戏园子里的花旦。

我嗷一嗓子从树杈上滚下来，正砸在陈裁缝刚糊的纸轿上。纸轿里蹦出个巴掌大的布娃娃，穿着对襟小袄，纽扣是两粒翡翠珠子。

"阿香！"陈裁缝脸色骤变。那布娃娃突然自己动起来，蹦到缝纫机前，踩着踏板开始车一件小衣裳。线轴咕噜噜转着，红丝线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后来我才知道，阿香是二十年前难产的绣娘。她舍不得未出世的孩子，魂魄附在陪葬的布娃娃身上。每到中元节，陈裁缝就会在院里摆台老式电视机，放《还珠格格》——阿香生前最爱看这个。

去年七月半我偷溜进院子，看见电视屏幕泛着绿光。布娃娃坐在藤椅上，用绣花针挑着瓜子仁，看到紫薇瞎眼那段，两个翡翠扣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接下来我们将聚焦在阿香的故事上: 中元节当晚暴雨冲垮坟茔，附身布偶的绣娘为救落水孩童现出原形，浸湿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