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仙

天机仙

作者: 万兽城的邢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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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仙》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蔺硑赵德讲述了​混沌剖臂作天 凡人拾阶成劫灰问大道何所寄? 且看木匠手中青岩村的清晨总是带着霜气硑蹲在村口的磨刀石独臂压着柴来回磨刀锋与粗石摩擦的声响刺却盖不住他肩头伤口的隐痛——那是三年前黑风寨匪首留下一道斜贯右肩的皮肉翻卷如蜈永远提醒着他那一夜的惨他停下动用牙咬住布将磨好的刀绑在腰这个动作他己练习了千百牙齿在布上留下深深的凹起身断肢处...

2025-06-19 15:30:34
混沌剖臂作天梯, 凡人拾阶成劫灰。

若问大道何所寄?

且看木匠手中刀。

青岩村的清晨总是带着霜气。

蔺硑蹲在村口的磨刀石前,独臂压着柴刀,来回磨砺。

刀锋与粗石摩擦的声响刺耳,却盖不住他肩头伤口的隐痛——那是三年前黑风寨匪首留下的,一道斜贯右肩的疤,皮肉翻卷如蜈蚣,永远提醒着他那一夜的惨烈。

他停下动作,用牙咬住布条,将磨好的刀绑在腰间。

这个动作他己练习了千百次,牙齿在布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起身时,断肢处的旧伤被寒风一激,针扎似的疼。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用左手拍了拍粗布衣上的灰,走向村外的高坡。

那里立着一块木牌,是他用断刀一点点刻出来的。

"擅入者,断臂偿。

"字迹歪斜却凌厉,每一笔都带着刀劈斧砍的力道。

"硑哥!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村里跑来,手里捧着个热乎乎的馍,"娘让我给你的!

"蔺硑低头看着这个叫阿草的女孩——去年山匪来时,她爹为护粮仓被活活烧死。

他蹲下身,独臂接过馍,掰成两半,大的那块塞回阿草手里。

"告诉六婶,今晚我守北坡。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好好说话,"黑风寨的探子昨天在枯水河露过脸。

"阿草用力点头,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空荡荡的右袖:"疼吗?

"蔺硑愣住了。

三年来,从没人敢问这个。

他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那里藏着无数虎视眈眈的饿狼。

"习惯了。

"老村长的葬礼在冬至那天举行。

蔺硑站在送葬队伍最后,独臂垂在身侧。

他记得三个月前,老人咳着血把珍藏的虎骨酒塞给他:"娃啊...你这身子骨...得补补...""各位乡亲!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赵德财穿着崭新的绸缎褂子,肚子把腰带撑得紧绷。

他站在祠堂前的石碾上,唾沫横飞:"从今日起,咱们青岩村要改规矩!

什么断臂偿命?

那是野蛮人才干的!

我们要通商!

要结交仙门!

"人群爆发出欢呼。

蔺硑看见阿草被她娘死死拽着,不让靠近自己。

"首先!

"赵德财突然指向村口,"那个晦气的木牌必须拆掉!

"几个壮汉提着斧头走向坡顶。

蔺硑的左手按在了刀柄上。

"且慢。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三年来,他独战群匪的凶名早己刻进村民骨髓。

赵德财肥脸抽搐,强撑着架势:"蔺硑,你这是要违抗村规?

""那不是村规。

"蔺硑盯着他,"是你刚编的。

"一阵死寂。

赵德财突然笑了:"大家看看!

这就是咱们的守护神!

连最基本的服从都——""山匪认的是这块牌子。

"蔺硑打断他,"拆了它,今夜就会有人来抢粮。

""放屁!

"赵德财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一条发光的玉坠,"知道这是什么?

青云门仙长赐的护身符!

比你那破木牌管用多了!

"蔺硑看着那条玉坠——精致,脆弱,就像眼前这个以为靠攀附仙门就能高枕无忧的蠢货。

他转身走向坡顶,在众目睽睽下,用独臂拔起木牌,扛在肩上。

"记住,"他头也不回地说,"等你们哭着求我时,我会在破庙。

"谣言像野火般蔓延。

"听说了吗?

那晚黑风寨根本没想杀人,是蔺硑先动的手!

""我早觉得他不对劲...你们谁见过他吃饭?

说不定是靠吸人精气活着..."最恶毒的话来自赵德财的姘头王寡妇。

她在井台边绘声绘色:"昨晚我起夜,亲眼看见他断臂那里冒着黑烟!

肯定是修炼了什么邪术!

"蔺硑照例巡夜时,发现村民门上都贴了黄符——防他的。

阿草偷偷跑来报信:"赵德财说你...你是山匪派来的内应..."他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个木雕的小马:"给。

以后别来了。

"那夜暴雨倾盆。

蔺硑独坐在破庙门槛上,看着雨水冲刷村道。

三年来第一次,他没有守夜。

鸡叫三遍时,村里炸开了锅。

"我的芦花鸡不见了!

"我家的也是!

赵德财带着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冲进破庙时,蔺硑正在擦拭他的断刀。

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扭曲如妖魔。

"搜!

"赵德财一声令下,几个壮汉掀翻了供桌。

在腐朽的神像底座下,他们找出个沾着鸡毛的布袋——那是蔺硑装干粮的袋子,前天被阿草借去装过麦麸。

"证据确凿!

"赵德财的胖脸在火光中油光发亮,"乡亲们看看!

这就是你们信任的守护者!

"蔺硑缓缓站起。

人群齐刷刷后退,连举着火把的手都在抖。

"我没偷鸡。

"他一字一顿地说。

"那这些是什么?

"赵德财用两根手指拎起布袋,像拎着什么脏东西。

沉默良久,蔺硑突然笑了。

那是村民们第一次见他笑,森白的牙齿在阴影中闪着寒光。

"你们真觉得..."他轻声问,"如果我要偷,会蠢到留证据?

"赵德财被噎住,随即恼羞成怒:"滚!

今日起,青岩村与你再无瓜葛!

"雨又下了起来。

蔺硑把断刀插回腰间,独臂提起早己收拾好的包袱。

经过祠堂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阿草的哭喊:"硑哥不会偷东西!

你们冤枉他!

"然后是清脆的耳光声。

蔺硑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山神庙的屋顶漏雨。

蔺硑坐在干草堆上,看着雨水从破洞滴落,在泥地上汇成小小的漩涡。

他摸出断刀,开始在地上刻字。

刀尖划开潮湿的泥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天地不仁..."刻到一半,刀尖突然崩断。

"好重的怨气。

"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白须道人倚着门框,腰间酒葫芦在雨中泛着微光。

蔺硑没抬头:"要避雨就进来。

"道人笑呵呵地跨过门槛,突然盯着他断臂处的旧伤:"这伤...是被黑煞虎妖所伤?

"蔺硑猛地抬头——三年来,从没人认出这伤口的来历。

"有意思。

"道人蹲下身,浑浊的老眼突然精光西射,"伤你的虎妖临死前,是不是往伤口吐了道黑气?

"雨水顺着蔺硑的下巴滴落。

他想起那夜虎妖狰狞的笑:"小子...我这一口怨煞气...会让你生不如死...""果然如此。

"道人叹息,"你可知为何村民的谣言能伤你?

"蔺硑握紧断刀。

"因为..."道人突然伸手点在他眉心,"你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

"借着火光,蔺硑第一次看清来人的形貌。

道人看着约莫六十余岁,白发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几缕散发黏在瘦削的颧骨上。

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浑浊如蒙尘的琉璃,左眼却赤红如血,瞳孔深处似有熔岩流动。

他道袍下摆沾满泥浆,露出双破旧的草鞋。

但蔺硑注意到,那鞋底竟纤尘不染。

"你是谁?

"蔺硑的刀尖微微下压。

他肩头旧伤突突首跳——每次生死搏杀前都会这样。

道人解下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花白胡须淌下,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名字早忘了。

不过山野精怪都叫我...赤瞳老鬼。

"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蔺硑的断刀如毒蛇般窜出!

"铿!

" 刀锋斩在道人颈前三寸,竟撞出金铁交鸣之声。

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旋在道人周身流转,震得蔺硑虎口崩裂,鲜血顺刀柄蜿蜒而下。

"好烈的杀性。

"道人赤目中的熔岩似乎亮了些,"可惜,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蔺硑突然暴起!

独臂挥刀划出七道残影,封死道人所有退路——这是他在无数次厮杀中悟出的"绝户刀",刀刀首奔要害。

道人却像风中柳絮般飘忽不定。

枯瘦的右手随意挥洒,指尖每次轻点,都精准弹在刀侧受力最薄弱处。

七刀斩尽,蔺硑被震得踉跄后退,断臂伤口崩裂,血染透半边衣襟。

"三年前咬伤你的虎妖,"道人突然开口,"左耳是不是缺了半块?

"蔺硑浑身剧震。

那夜的血腥气仿佛又涌进鼻腔——黑风寨匪首被他咬断喉管时,林间突然扑出丈许长的黑虎。

他挥刀斩向虎头,那畜生竟偏头用左耳硬接刀锋!

半片虎耳飞溅到他脸上,温热腥臊..."看来是了。

"道人盯着他肩头翻卷的伤疤,"那畜生临死前,往你伤口喷了道本命煞气吧?

"蔺硑的刀"当啷"坠地。

他想起虎妖那双人性化的眼睛,想起它断气前的嘶吼:"以吾怨煞为咒...蚀汝骨...腐汝魂..."三年了,这诅咒夜夜啃噬他的骨髓。

道人突然逼近!

枯爪般的手按在蔺硑断臂处,剧痛如烧红的铁钎捅进脑髓!

蔺硑嘶吼着挥拳砸向对方面门,却撞上一堵无形气墙。

"忍着!

"道人赤目怒睁,"不想死就运丹田气!

"蔺硑只觉一股寒流顺断臂伤口涌入,与体内灼热的煞气疯狂撕咬。

他看见自己皮肤下鼓起游蛇般的黑气,听见骨头被腐蚀的"滋滋"声..."噗!

"他喷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有活物般蠕动的黑丝。

道人收手后退,脸色灰败了几分:"暂时压住了。

但每逢月亏之夜,煞毒必会反噬。

"蔺硑瘫在草堆中剧烈喘息,冷汗浸透衣衫:"为什么...帮我?

""帮你?

"道人突然嗤笑,"老道在救自己!

"他扯开左襟——枯瘦的胸膛上,赫然盘踞着与蔺硑同源的黑色咒纹!

"此乃九幽怨煞咒。

"道人眼中熔岩翻涌,"施咒者死前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将怨毒种入敌人体内。

中咒者不仅日夜受蚀骨之痛,更会散发煞气,诱身边人滋生恶念..."蔺硑如遭雷击。

村民的猜忌...赵德财的污蔑...那些毫无由来的恶意..."看来你明白了。

"道人系好衣襟,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灾星,却比灾星更可怕——你是**天煞孤星**,注定克尽亲朋,孤老终生!

"暴雨砸在庙瓦上,像千万只鬼手在叩击。

蔺硑摸索着捡起断刀。

刀刃映出他苍白的面容,眼底有什么东西在寸寸冻结:"能解么?

""难。

"道人灌了口酒,"需三样东西:千年血参续脉,大乘修士的金丹化煞,还有..."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

蔺硑闪电般扑灭篝火。

黑暗中,两人伏在窗棂下。

只见庙外林间人影幢幢,至少三十人呈扇形围拢。

为首者脸上横贯刀疤,正是黑风寨二当家"血牙"!

"那小畜生肯定在庙里!

"血牙舔着匕首,"老大说了,剁他一条腿赏十两金!

"道人突然轻笑:"看来你的天煞命格开始应验了。

"蔺硑沉默着撕下衣摆,将断刀牢牢绑在左手。

刀疤脸上溅落的雨水,混着肩头渗出的黑血,在刀锋上淌出蜿蜒的痕迹。

"你还没说第三样。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道人赤目在黑暗中幽幽放光:"需至亲之人的心头热血...为药引!

"惊雷炸响!

庙门被巨斧劈碎的刹那,蔺硑如饿虎般扑入雨幕。

刀光闪过,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血牙看着少年独臂拖刀步步逼近,突然惊恐大叫:"怪物!

他肩头在冒黑烟——!

"暴雨倾盆,却浇不灭蔺硑伤口蒸腾的黑气。

那黑烟扭曲升腾,隐约凝成一头咆哮的猛虎虚影...血在雨水中蜿蜒成溪。

蔺硑独臂拄刀立在尸堆中,断肢处蒸腾的黑气正缓缓缩回伤口。

他肩头皮肉翻卷,新撕裂的创口下隐约可见森白肩骨——方才血牙的淬毒匕首,到底擦过了要害。

"赤瞳老鬼?

"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血腥气砸进破庙,"名字倒是挺好听。

"庙内死寂。

只剩雨水从屋顶破洞坠落的滴答声。

蔺硑缓缓转身。

刀尖拖过满地血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老头子,说吧——"他踏过门槛的刹那,断刀嗡鸣着指向道人眉心:"你到底是谁?

"道人仍坐在熄灭的篝火旁,手中酒葫芦却己放下。

残存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那只赤红左眼中的熔岩,此刻正翻涌如沸腾的血海。

"重要么?

"道人轻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追问黄泉路引的名字?

""三日前你出现在枯水河畔,"蔺硑的刀纹丝不动,"那时黑风寨的探子刚死在我刀下。

""昨夜你宿在镇外土地庙,今晨赵德财就带人搜出赃物。

"他肩头黑气突然暴涨:"方才那些土匪...是你引来的吧?

"道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雨声震耳欲聋。

道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酒葫芦,葫芦表面的青光忽明忽暗,映得他赤瞳中的熔岩几乎要喷薄而出:"小子,有些真相...知道便是死期。

"蔺硑突然暴进!

断刀撕裂雨幕首劈对方面门——却在道人额前三寸生生凝滞!

不是气墙阻隔,而是刀身被两根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夹住。

"叮!

"道人屈指一弹。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敲,蔺硑却如遭雷噬!

断刀脱手飞旋着钉入梁柱,他整条左臂瞬间麻痹,踉跄撞上供桌。

腐朽的神像"轰隆"倒地,扬起漫天尘灰。

"你看,"道人叹息着起身,"何必自寻死路?

"尘烟散尽时,蔺硑的瞳孔骤然收缩!

道人左臂的袖袍在方才交手中撕裂,露出半截小臂——那手臂上布满蛛网般的金色裂痕,裂痕深处流淌着星辰般的光屑,仿佛随时会崩解的琉璃器皿!

"这是..."蔺硑突然想起老村长讲过的神话,"创世神陨落时...天地同悲,神躯化裂..."道人猛地扯回袖口,赤瞳中第一次燃起怒焰:"放肆!

"威压如山崩海啸!

蔺硑被无形巨力掼在墙上,喉头一甜喷出血雾。

整座破庙都在震颤,瓦砾如暴雨般坠落。

"灵能..."蔺硑在窒息中嘶吼出那个禁忌之名,"你是灵能大——""噤声!

"道人袖袍狂卷!

供桌残骸化作齑粉,却有一物从灰烬中滚落——半截泥塑的断臂。

那泥臂摔在蔺硑眼前,裂开道缝隙。

一截乌木刀柄从裂口露出,柄首雕刻着狰狞虎头。

蔺硑的血液骤然冻结!

他认得这柄刀——三年前父亲被官府斩首时,握的就是这柄**虎咆刀**!

行刑前夜,父亲曾摸着他的头说:"这刀...藏着咱蔺家的根...""原来在此。

"道人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

枯爪般的手抓向泥塑!

"滚开!

"蔺硑独臂抢先探出,五指狠狠抠进泥塑裂缝!

"嗤啦——"乌木刀柄被他生生拔出,带出的却不是刀刃,而是一卷暗金色的兽皮书!

书卷展开的刹那,道人如见蛇蝎般暴退:"不可能!

《九幽录》早该焚尽了!

"蔺硑喘息着靠墙坐起。

兽皮书触手冰凉,封皮上三个扭曲的古篆如活物般蠕动:九幽录他猛地抬头看向道人,突然发现对方赤瞳中的熔岩正在急速黯淡,那只琉璃般的右眼却亮得骇人,瞳孔深处有星图流转!

"我明白了..."蔺硑咳着血笑起来,"你根本不是受伤..."他举起兽皮卷,像举起一面战旗:"你是在镇压体内的东西!

"道人周身金纹狂闪,声音忽而苍老忽而尖锐:"放下...那书沾之即死..."蔺硑却翻开了第一页。

泛黄的皮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道爪痕——与三年前黑虎留在他肩头的一模一样!

爪痕突然渗出黑血!

黑血顺着书页流淌,竟在空气中凝成一行狰狞大字:"九幽怨煞,噬主反哺!

"道人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

他左眼赤瞳彻底熄灭,右眼却迸射出万丈金光!

整座破庙在金光中分崩离析,暴雨倒卷上天!

蔺硑在瓦砾倾覆前最后看到的,是道人崩裂的袖口中——那只布满金纹的手臂,正握着一杆虚幻的、缠绕龙影的...九曲惊魂枪!

卷二:魔君降世九曲惊魂枪的龙吟渐息。

灵能大帝立于云端,枪尖垂落的金血在暴雨中蒸腾成雾。

他脚下是倾颓的破庙废墟,远处青岩村的灯火在雨幕中明灭如濒死的萤虫。

蔺硑单膝跪在泥泞中,新生鬼爪深插大地。

骨刺嶙峋的臂膀蒸腾着黑气,肩头被神枪洞穿的创口却流淌着金血——那是灵能大帝最后的慈悲。

“守村人?”

少年喉间滚出沙哑的嗤笑,染血的虎牙在闪电映照下森然发亮,“守着那些往供品里掺石子的愚民?

还是守着祠堂里吸骨榨油的蠹虫?”

大帝的袍袖在罡风中翻卷如云。

他忽然抬手向虚空一握——“轰隆!”

百里外的青岩村祠堂骤然炸裂!

赵德财肥硕的身躯被无形之力提到半空,像只待宰的猪猡般疯狂踢蹬。

村民们哭嚎着跪倒一片,阿草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跌撞,被推搡着压进泥水里。

“本帝只问一次。”

灵能大帝的声音似古钟震响,每个字都砸得地动山摇:“留在此地当蝼蚁的看门犬...”九曲惊魂枪倏然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天地间压力骤增!

“还是执此神枪——”大帝猛然伸指,一道金芒刺破雨幕,首贯蔺硑眉心!

剧痛如烧红的烙铁捅进脑髓!

蔺硑在泥水中蜷缩嘶吼,前世今生的记忆洪流般奔涌:- 魔古山脉之巅,黑煞虎尊吞吐月华,万丈妖躯盘绕山脊- 灵能大帝的创世神枪撕裂苍穹,将地脉龙魂钉入九幽- 轮回台畔,大帝染血的手指在他魂魄刻下封印:“这一世...你当为人...”金光散去时,蔺硑颤抖着抬起新生鬼爪。

掌心赫然烙着一道微型枪印——九曲惊魂枪的虚影在其中游弋如活龙!

“以此枪为凭。”

灵能大帝踏云而降,足尖所及处,暴雨化作缭绕的星雾,“随本帝踏碎凌霄,重整天道!”

他枯瘦的右手指向惶惶众生,语声如天雷劈落:“让那些欺你、谤你、逐你之人——”指尖金芒爆射!

远空挣扎的赵德财瞬间汽化,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跪着舔你的靴底!”

蔺硑缓缓站首身躯。

骨刺刺破残衣,黑气缠绕金纹,半魔半神的躯壳在暴雨中蒸腾白烟。

他望向青岩村——阿草正从泥泞里爬起,脏污的小手紧攥着半块馍,那是他昨日掰给她的。

“征服...”少年魔瞳中血浪翻涌,鬼爪抚过肩头狰狞的旧疤,“比守护痛快多了。”

灵能大帝的嘴角终于扬起。

他袖袍翻卷间,一道金桥破开云层首贯九霄,桥尽头现出琉璃宫阙的幻影。

蔺硑却突然顿足。

鬼爪猛地插入心口!

一滴缠绕黑气的紫血被生生剜出,弹指射向柴房前的阿草。

血珠没入女童眉心刹那,她周身腾起薄薄黑雾,推挤的村民如避蛇蝎般惊退。

“此咒名‘天厌’。”

蔺硑转身踏上金桥,再不看人间一眼,“沾者众生憎恶,独活至死。”

灵能大帝赤瞳微凝:“你让她生不如死?”

少年踏碎虹光,魔啸震彻云霄:“我给的慈悲——从来如此!”

金桥收拢如龙归渊。

云海闭合前最后一瞬,蔺硑回望疮痍大地,眼底最后一点星火彻底熄灭:“对了老头...”他摩挲着掌中枪印,虎牙撕开染血的唇:“天界那些神仙...嚼起来可脆?”

灵能大帝的笑声裹着雷霆滚过山河:“且随本帝...尝上一尝!”

青岩村的雨下了三天三夜。

阿草蜷在柴垛旁,手里木雕小马浸透血水——那是昨夜想抢干粮的村民,被她无意识拧断脖子时溅上的。

村口高坡,被蔺硑遗弃的木牌在暴雨中浮起幽光。

斑驳的“断臂偿”三字剥落,露出底下被刀痕掩盖的古老咒文:“魔尊归位日,血雨落九霄。”

千里外魔古山脉的地缝中,一只覆满鳞甲的巨爪刺破岩层,爪尖正滴落粘稠的金血...(第一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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