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的香烟

我妈因为五块钱自杀了。
只因为她拿了五块钱给我买本子，我爸就当着菜市场几百人的面，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可我家的主要收入，是我妈起早贪黑在菜市场批发蔬菜挣来的。
最后我妈问隔壁摊位宋阿姨借了五块钱给我买了本子。
当天晚上我妈上吊死了。
我爸说是我逼死了我妈。
不就三个本子，不写作业老师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他把我丢到舅舅家，一丢就是二十三年。
我发财后，不顾舅舅的咒骂，第一时间把被女人骗光钱的他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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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坐在我家沙发上，大腿翘到二腿上，喝着我新买的茶叶。
算你有良心，挣钱了还知道接我回来享福。
你把主卧收拾出来给我住，每个月再给我一万块生活费。
我胃不好，要少食多餐，你记得每四个小时给我做一顿营养餐。
我要是带女朋友回来住，你自己出去住酒店，不要影响我和我女朋友过二人世界。
我冰冷地看着我二十三年没见过面的亲爹，皮笑肉不笑。
墙上的挂钟指到六点半，我舅舅应该要下班回来了。
家里的门吱呀开了，舅舅一进门，看到我爸，拿起鞋柜里的鞋子就朝着他砸过去。
谁让你来的?
你逼死我妹妹，带着我妹妹挣的辛苦钱跟着野女人出去鬼混二十三年，淑仪刚发财你就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爸肥胖的身子笨拙地闪躲，鞋子不偏不倚，拍在他保养得当的脸上。
我赶紧咬住嘴唇，才没笑出来。
我闺女孝顺，亲自把我接回来享福，你多管什么闲事。
舅舅痛心疾首，气得嘴唇直哆嗦。
童淑仪，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忘了你妈当年怎么死的了吗?
我当然没忘，我也不敢忘。
无数个睡不着的日日夜夜，我都逼自己不断回忆那天的每一个场景，记得越清楚，恨意才越浓。
七岁那年，小学开学第一天我要买本子，我哭着缠了他很久。
他打了一晚上麻将，输了，没给我钱，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哭着去菜市场找我妈。
我妈在菜市场搞蔬菜批发，我爸说人工太贵，让我妈自己干。
一早上，我妈自己卸了十吨大白菜。
我焦急地催我妈: 妈你快点，都点了，我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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