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最后的几个订单

酸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像炒豆子似的噼啪响。

梁赫昀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最后一个肉罐头塞进背包。

他的右胳膊还在流血，那是三天前为救李闯挨的刀伤。

"赫昀！

车钥匙！

"门口传来沙哑的吼声。

李闯抱着两箱矿泉水撞进来，左腿一瘸一拐的。

这个东北汉子是他大学室友，末世第七天替他挡过变异老鼠的袭击。

三十七个人挤在废弃超市里，有人用铁棍顶着卷帘门。

穿红棉袄的小姑娘正在给伤员包扎，她的右耳只剩半截——上周为引开尸群自己咬掉的。

"老张带五个人去楼顶！

"梁赫昀甩出三把消防斧，"看见闪光弹就砸油桶！

"染血的唐横刀插回腰间，他抓起两包盐洒在门口。

变异蟑螂怕这个，昨天刚用三条人命换来的情报。

卷帘门突然被撞得凸起一块。

二十几个暴徒正在外面砸门，领头的刀疤脸上周刚活剥了三个学生。

"交出食物！

"嘶吼混着铁锤声震得货架发抖。

梁赫昀踩上收银台，扯开衣领露出胸膛的弹痕："想要吃的？

"他突然笑了，"得用命来换。

"五个小伙子同时拉动绳索，天花板轰然塌下成堆的碎玻璃。

暴徒们捂着脸惨叫时，李闯带人从侧门冲出去，沾了酒精的布条缠在钢管上熊熊燃烧。

"扔！

"梁赫昀大吼。

十七瓶自制燃烧弹从二楼窗户飞出，沾到酒精的火苗瞬间吞没五个暴徒。

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突然扑倒他，一根铁矛擦着耳朵飞过，扎穿了背后的可乐箱。

刀疤脸举着砍刀冲来时，梁赫昀故意漏个破绽。

当刀刃离脖子只剩十厘米，六个铁钩突然从不同方向扯住暴徒手脚。

三十七个人像拖野猪似的把刀疤脸拽进陷阱坑，倒插的钢筋瞬间穿透他的肚皮。

"补刀！

"梁赫昀的声音冷得像冰。

三个少年颤抖着举起铁棍，把还在抽搐的暴徒彻底砸碎。

这是他们三天前定的规矩——对敌人不能手软。

李闯一屁股坐在尸体堆上，从裤兜掏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昨晚又跑了六个。

"他的皮靴底粘着半片指甲盖，可能是上周失踪的小赵的。

"把尸体拖到路口。

"梁赫昀撕开最后半卷绷带，"今晚变异蟑螂群要来，够它们啃两小时的。

"血顺着胳膊流进袖口，他抓起盐粒按在伤口上。

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突然拽他衣角。

货架后面，十六岁的小涛正偷偷往裤裆里塞压缩饼干。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三十七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梁赫昀走到少年面前，唐横刀突然出鞘。

寒光闪过，饼干包装袋裂成两半，碎渣洒了一地。

"吃。

"他把刀尖插进饼干渣，"当着大家面吃。

"少年哆嗦着舔手掌，泪水混着饼干屑往下掉。

梁赫昀转身抽出刀："明天你第一个探路。

"货架上的手电筒光扫过他侧脸，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伤疤像条蜈蚣。

后半夜下起灰雪，腐蚀性雪花把铁皮屋顶烫出无数小洞。

三十七个人缩在防水布底下，听着外面蟑螂啃食尸体的咔咔声。

李闯把最后半瓶烧酒传过来时，梁赫昀正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圈。

"东边仓库。

"他在某处重重打个叉，"够吃半个月的罐头，但有三伙人盯着。

"穿红棉袄的小姑娘忽然举起手："我带十个人当诱饵。

"她缺了耳根的侧脸结着黑痂，像被咬掉半边的月亮。

梁赫昀盯着地图看了三分钟，突然撕成碎片："明天抢西边加油站。

""为啥？

"好几个人同时喊。

"因为傻子都往东走。

"他抓起把盐粒撒向黑暗，"我们要活的，不要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