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很大，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叫林默，是刑侦队的一名警官。
今天是我母亲去世一周年的日子，我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而不是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空荡公寓。
桌上的档案已经看了三遍，却没有任何新发现。
正当我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让我浑身发冷——"妈妈"。
这不可能。
我母亲的手机在她去世后，我一直锁在家中的抽屉里，从未开机。
电话持续响着，我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不决。
理智告诉我这一定是某种恶作剧，或者系统错误。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我接听。
最终，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颤抖。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熟悉到令人心痛的声音。
"小默，是我。
"母亲的声音。
我几乎要摔掉手机。
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母亲一年前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我亲眼看着她被下葬。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那个声音继续说，"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被困在一个地方，找不到出路。
""够了！"我几乎是吼了出来，"不管你是谁，立刻停止这种行为，否则我会追查你的号码，以妨碍公务和恶意骚扰起诉你。
""小默，记得你六岁生日那天吗？你说想要一辆红色的自行车，但我们家当时负担不起。
我偷偷去做了两个月的夜班，终于在你生日那天给你买了那辆车。
你高兴得整整三天没怎么睡觉，一直在小区里骑来骑去。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这个细节从未对外人提起过，连我的同事都不知道。
"这...这不可能...""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你把邻居家的花瓶打碎了，害怕得不敢承认。
我知道是你干的，但我替你扛下来，还赔了邻居一个新花瓶。
那天晚上，你偷偷塞了一张'对不起'的纸条在我枕头下。
"我的手开始颤抖。
这些事情只有我和母亲知道。
"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低沉下来，"你想要什么？""我是你妈妈，小默。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样东西。
我的旧书房里，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有一个假底。
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
找到它，你就会明白了。
""等等，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到底是——"电话突然中断了。
我立即回拨，但提示音告诉我这个号码不存在。
我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
理智告诉我这一定是某种精心策划的骗局，但那些只有母亲知道的细节又让我无法完全否认。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我决定回家一趟，至少要确认母亲的手机是否还在抽屉里。
雨依然下个不停，我开车回到位于城市东郊的公寓。
这是母亲生前买下的房子，她去世后，我一直住在这里，尽管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回忆。
进门后，我直奔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母亲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我放进去时一样，屏幕黑暗，没有电量。
我拿起手机，按下电源键，但毫无反应。
手机已经没电很久了。
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那通电话不可能来自母亲的手机。
但那些只有她知道的细节又该如何解释？我想起电话中提到的红色笔记本。
母亲的书房自她去世后，我几乎没有进去过。
那里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和文件。
她生前是一名社工，负责处理各种家庭纠纷和儿童保护案件。
我走进书房，打开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但依然能闻到母亲常用的那款薰衣草香水的气息。
我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些旧照片和文件，但没有看到什么假底。
我小心地取出所有物品，然后用手指在抽屉底部摸索。
果然，在右后方，我感觉到一处轻微的凸起。
轻轻一按，抽屉底部的一块木板弹了起来，露出下面的隐藏空间。
里面躺着一本红色的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封面已经褪色。
我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笔记本。
第一页写着一行字："如果你正在读这个，小默，那么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有些真相，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我的手几乎无法继续翻页。
这确实是母亲的笔迹，那种特有的、略微向右倾斜的字体，我再熟悉不过了。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往下读："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
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小默。
二十五年前，我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发现了你。
你当时只有三岁，浑身是伤，不会说话，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警方调查了几个月，没有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作为负责你案子的社工，我最终收养了你。
"我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
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有完整的童年记忆，有和母亲一起的照片，有上学的记录...但随着我继续阅读，更多的疑问浮现出来。
"你刚来的那段时间，经常做噩梦，半夜尖叫着醒来。
医生说你可能经历了严重的创伤，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
随着时间推移，你似乎完全忘记了三岁前的事情，开始把我当成你唯一的母亲。
我本应该告诉你真相，但我太自私了，我害怕失去你。
"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似乎是在情绪激动下写下的。
"去年，我接手了一个失踪儿童的案子，让我想起了你。
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可能与你有关的线索。
我不确定，但有些巧合太过明显。
就在我准备深入调查时，我的心脏病发作了。
如果你正在读这些，那么我可能没能亲口告诉你这一切。
"笔记本的后半部分记录了母亲对那个失踪儿童案的调查。
案件发生在二十五年前，一个叫李小明的三岁男孩从家中神秘失踪。
警方怀疑是被拐卖，但始终没有找到确切证据。
最让我震惊的是，笔记本最后几页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站在一个公园的秋千旁。
照片背面写着："小明，3岁，摄于青山公园。
"我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虽然照片已经泛黄模糊，但那个小男孩的五官轮廓，与我童年的照片惊人地相似。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笔记本上的内容属实，那么我的整个人生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我不是林默，而是李小明？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到我？更重要的是，那通神秘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母亲打来的，那会是谁？又为什么引导我找到这个笔记本？我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个地址：青山区荷塘街76号。
下面写着："李家旧居，可能有线索。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
尽管理智告诉我应该等到天亮，但内心的焦虑和好奇驱使我立刻行动。
我拿起钥匙和笔记本，决定去看看这个地址。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我开车穿过空荡的街道，导航显示目的地在城市的另一端，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到达了荷塘街。
这是一片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大多数已经翻新，但仍保留着那个年代的建筑风格。
76号是一栋六层的楼房，没有电梯。
我查看了单元门的住户表，发现三楼的3-2户写着"李家"。
按响门铃可能会吵醒居民，考虑到现在是凌晨，我决定先在周围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来找李家的？"我转身，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雨伞。
"是的，"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在调查一个二十五年前的案子，可能与李家有关。
"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中充满怀疑。
"你是警察？"我点点头，出示了警官证。
老人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李家早就不住这里了。
二十五年前，他们的儿子失踪后，他们整个人都变了。
找了几年，没有结果，最终搬走了。
听说去了南方，具体哪里不清楚。
""您认识他们吗？"我急切地问。
"当然，我是这栋楼的老住户了。
李家的孩子失踪那年，我正好住在他们对门。
可怜的一家人，孩子丢了，警察找了好几个月都没线索。
""您还记得那个孩子吗？叫李小明？"老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的，小明，很可爱的孩子。
总是笑嘻嘻的，特别喜欢吃棒棒糖。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失踪那天，整个小区的人都出动去找他，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或者有什么可以联系他们的方式？"老人摇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失去联系了。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李太太有个妹妹，好像一直住在城西的丰台区。
她可能知道他们的下落。
""您知道她的名字或地址吗？""名字记不清了，姓张。
地址的话，应该是丰台区的某个老小区，具体门牌号记不得了。
"虽然信息有限，但至少是个开始。
我感谢了老人，准备离开。
"年轻人，"老人突然叫住我，"如果你真的在调查小明的案子，希望能给那对可怜的夫妇一个交代。
二十五年了，他们一直活在痛苦中。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如果我真的是李小明，那么我的出现或许能结束这个家庭二十五年的痛苦。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必须面对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一段被遗忘的过去。
回到车上，我查看了丰台区的地图。
这是个大区域，没有具体地址很难找人。
但我想起母亲笔记本中提到，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也许笔记本里还有更多信息。
我再次翻阅笔记本，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电话号码，旁边写着"张女士，李太太的妹妹"。
这一定是母亲调查时找到的联系方式。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
尽管不是打电话的合适时机，但我内心的焦虑让我无法等待。
我拨通了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准备挂断时，一个睡意朦胧的女声接了起来。
"喂，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快速说道，"我是警官林默，在调查一个二十五年前的案件，关于李小明的失踪。
我从荷塘街的邻居那里得知您是李太太的妹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二十五年了，警方突然又关心起这个案子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怀疑和一丝苦涩。
"这是个人原因，"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坦白，"我有理由相信，我可能就是李小明。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在开玩笑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如果这是什么恶作剧，我现在就挂电话。
""不是恶作剧，张女士。
我是被一位林女士收养的，她最近去世了。
在她的遗物中，我发现了关于李小明案件的笔记，以及一些线索表明我可能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林女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林美华？"我的心跳加速。
"是的，您认识我母亲？""她一年前来找过我，问了很多关于小明失踪的事情。
她说她是社工，在调查一个类似的案件...等等，你说你是她的儿子？""是的，她收养了我。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你现在在哪里？""我在车里，刚从荷塘街过来。
""来我家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丰台区荣华路128号，紫荆花园3号楼5单元601。
"挂断电话后，我立即驱车前往。
城市的夜晚异常安静，只有偶尔的出租车从身边驶过。
我的脑海中充满了问题：如果我真的是李小明，那么为什么会在废弃工厂被发现？我的亲生父母现在在哪里？他们是否还在寻找我？大约三十分钟后，我到达了紫荆花园小区。
这是一片建于九十年代的住宅区，楼房不高，但环境整洁。
张女士已经在单元门口等我。
她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睡袍，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的表情。
"你就是林默？"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充满探究。
我点点头，再次出示了警官证。
她带我进入公寓，这是一个普通的三居室，装修简单但温馨。
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张全家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