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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像枚嵌在天幕的琥珀，将魔尊寝宫照得通明。

玄渊的龙尾扫过鎏金屏风时，带起一串冰晶碎裂的脆响。

霜璃被迫跪坐在往生镜残片上，膝盖渗出的血珠在镜面晕开，映出三百年前诛仙台上纠缠的身影——那时她手中的碎星绫正勒进玄渊的龙筋，而他染血的指尖却温柔地拂过她眉间花钿。

"仙君的寒毒己经侵蚀到灵台了。

"玄渊的指尖燃起焚天业火，暗红火舌沿着霜璃脊椎攀爬，在她后颈凝成曼珠沙华的烙印。

龙鳞刮开鲛绡外衫的瞬间，霜璃听见自己情魄封印碎裂的轻响，像春冰在暖阳下炸开第一道裂痕。

碎星绫突然暴起缠住玄渊手腕，却在触及他心口魔纹时软化如春水。

霜璃瞳孔骤缩——那些蜿蜒的暗纹竟与她寒毒发作时的冰裂痕完全契合，仿佛命运用最锋利的刀刃在他们身上刻下对称的图腾。

"很熟悉是不是？

"玄渊突然扯开玄甲，抓着她的手按在狰狞的伤疤上。

掌心传来的跳动令霜璃战栗，那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冰蓝色，正是她寒毒独有的色泽。

"你当年用诛仙剑留下的这道疤，每逢月蚀就会渗出血珠。

"他的重瞳泛起血色，"像不像大婚那夜，你咬破本座舌尖时的味道？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识海。

霜璃看见漫天红绸下自己含泪饮下合卺酒，玄渊的龙角缠着金丝鸳鸯扣，而他们的婚床下压着天帝诛杀魔族的密令。

喜烛将碎星绫映得猩红，那本该是捆仙索的利器，此刻却成了洞房中的红绸，在她雪白的腕间绕出缠绵的结。

噬心蛊的剧痛将她拉回现实。

玄渊的尖牙正抵在她锁骨处的朱砂痣上，那是轮回井水也未能洗去的烙印。

"别..."抗议化作颤抖的喘息，碎星绫背叛般缠上两人交叠的手腕，在玄渊后背勒出血色咒文。

霜璃惊觉那些咒文竟与月老殿的姻缘符同源，只是被魔气浸染得扭曲可怖。

"仙君可知这守宫砂的来历？

"玄渊忽然咬破指尖，将魔血涂在她颈间。

暗金血液渗入肌肤时，霜璃腰间突然浮现出金色契印，与玄渊心口的魔纹产生共鸣。

"三百年前镇魂鼎里，你浑身经脉尽断，是本座用龙元重塑你肉身..."他指尖划过她战栗的腰线，"连这颗朱砂痣的位置，都与当年分毫不差。

"寝宫突然剧烈震颤，十二道锁情链破空而来。

霜璃腕间的金铃发出凄厉悲鸣，那是天界追兵将至的预警。

玄渊的龙尾将她卷上玄玉榻，榻上铺满被撕碎的姻缘簿——泛黄的纸页间还能辨认出"玄渊""霜璃"并排的姓名，正是三百年前她亲手毁去的婚书残页。

"看清楚了。

"玄渊扯开她染血的衣襟，心口冰裂痕中浮现出半枚龙纹。

那图腾随着呼吸明灭，竟与玄渊眼尾的魔纹同频震颤。

"你的情毒里养着本座半副元神。

"他指尖燃起业火按上那处，霜璃立刻听见自己骨骼融化的声响，"疼吗？

这不及你当年剖心的万分之一。

"剧痛中，往生镜的残片突然飞旋而起。

霜璃在镜中看见自己穿着染血的嫁衣，手中凤翎正刺入玄渊心脏。

而现实中的玄渊突然闷哼一声，心口那道旧伤竟真的开始渗血，暗金血液顺着霜璃的指缝滴落，在玄玉榻上开出妖异的彼岸花。

"为什么..."她攥住玄渊垂落的银发，发丝间缠绕着月老殿的红线，"要抽走我的情魄？

"回答她的是突然刺入肩胛的龙爪。

玄渊的指尖沾着冰蓝血珠送入口中，重瞳里星河倒转："因为情魄觉醒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低笑，龙角擦过颈侧时带起细碎电光，"本座舍不得。

"霜璃在眩晕中瞥见往生镜的残影：玄渊抱着她支离破碎的元神跳入焚天业火，龙鳞在烈焰中片片剥落，却将最后一片逆鳞覆在她心口。

那画面与此刻重叠——玄渊正将她的手指引向自己后颈某处，鳞片缝隙间隐约可见跳动的蓝光。

"摸到了吗？

"他喘息着将她的手按在逆鳞上，那处鳞片比其他更冰冷，"这是龙族命门，当年你只要再深三寸..."突然用力按下，霜璃的指甲竟真的刺入鳞片缝隙，"现在给你机会。

"碎星绫突然发出凤鸣般的尖啸，霜璃的手不受控地抽出。

玄渊眼底闪过刺痛，转而掐住她下颌："果然还是下不了手？

"龙尾突然分裂成荆棘缠住她脚踝，"那便用身子还债吧。

"当玄渊的尖牙刺破朱砂痣时，噬心蛊终于彻底苏醒。

霜璃在剧痛与欢愉中看见幻象：玄渊跪在月老殿前剜出重瞳，血泪染红三千姻缘线；她在镇魂鼎里分娩那日，魔尊用半颗龙元化成的婴孩正在消散，而殿外传来诛仙阵启动的雷鸣..."住手！

"霜璃催动最后的冰魄之力，寝宫瞬间被寒冰覆盖。

玄渊的龙尾结满霜花，却笑得愈发癫狂："仙君可知这寒毒从何而来？

"他突然扯开胸前伤口，冰蓝色心脏上缠绕着碎星绫的残片，"是你当年留在本座心脉的冰魄，经过三百次月蚀轮回，终于养成了这世间至毒。

"往生镜突然拼合成完整形态，映出惊人真相：霜璃每世轮回死于心疾，正是因为玄渊将她的情魄封入冰魄。

而此刻她心口的龙纹，正是玄渊用半副元神铸成的囚笼——既困住她的情毒，也困住自己的痴妄。

"所以明白了吗？

"玄渊的龙尾突然绞碎冰层，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她压入榻中，"你我早就是共生的怪物。

"他咬破舌尖将魔血渡入她口中，噬心蛊在交融的血液里疯狂滋长，"不如把这出戏...咳...演到灰飞烟灭那日..."霜璃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玄渊破碎的瞳孔里——那重瞳深处锁着的，竟是月老殿合衾大典上，她亲手系在他龙角上的同心结。

而今红绸褪色，金铃喑哑，唯有噬心蛊在血脉中跳动如初遇时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