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你要跟我爸离婚？”
老旧的院子里，一辆摩托车呼啸着驶来。
车还没停稳，下来的中年秃顶男人刘保强，就不耐烦地冲站在大门口的老太太质问道。
“就是呀，电话都打到我厂里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桑塔纳。
挺着个啤酒肚，穿着西装，梳着个大背头的刘保军，夹着个公文包走了下来，他开口后的话也全都是抱怨。
“这么大岁数了，孙辈都在谈婚论嫁，你这个时候闹离婚不是让人笑话嘛。”
“保强，保军，不离婚妈活不下去了呀。”
李兰花颤颤巍巍撸起袖子，露出干瘦胳膊上青紫血瘀的痕迹，“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爸打的，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他打死的……”“爸都打你几十年了，不也没出事吗？”
刘保强不耐烦地点燃了一支烟，“你再忍忍，我会劝爸的。”
李兰花尽管早猜到儿子们的态度，心中也不免失望。
她咬了咬牙，一脸乞求：“不离也行，我跟他分开住。”
“保强呀，你村里的楼房一首空着，妈就住一楼的一个房间，不动你们的卧室，平时还帮你们搞搞卫生，你看行不？”
“那哪成，你走了谁给爸做饭？”
刘保强不高兴地耷拉下眼皮。
他知道他妈身体不好，今年还晕倒了好几次，万一哪天死在他房子里，岂不是晦气。
再说了，家里有空房子的又不止他一个。
老三也有一栋楼，就在离他房子三百米远的地方，同样是儿子，没道理养老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吧。
“他有力气打我没力气做饭？”
李兰花没想到帮儿子建起来的房子，宁愿空着也不给她住，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刘保强理首气壮地反驳：“男人怎么能进厨房？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这么多年哪烧过一次饭？”
“那我做好给他送去总行了吧。”
李兰花呢喃着妥协。
她只求有个安全的住所，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刘保强却嗤笑一声：“那这分不分开住有啥区别，你去送饭爸要动手，你不是还是要挨打吗？”
李兰花呼吸一哽，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头晕目眩。
她满含热泪的浑浊双眼，希冀地看向小儿子：“保军，你让妈搬到你的房子里住行不，就当妈求你了。”
“妈，我觉得大哥说得对，你跟爸磕磕绊绊几十年了，现在还能动，就应该互相照顾，这样儿女才能放心在外打拼，这做人呐不能太自私。”
刘保军不愧是当领导的人，推脱的话说的头头是道。
“你们……你们……”李兰花气得喘不过气来，张大嘴巴像条濒死的鱼。
刘保强见她这架势，估计是要晕倒，留下来岂不是要送她去医院，立刻脚底抹油：“妈，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也有个会议要开。”
二哥不愿意掏钱，刘保军也不愿意当冤大头，走路的速度快的就差跑起来。
看着儿子们冷漠离去的背影，听着卧室里传来的如雷鼾声，李兰花强忍着眩晕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平复难受。
等好些了，她去进厨房拿起菜刀，用破旧的塑料盆打了半盆水，坐在院子的石墩上磨起了菜刀。
都说养儿防老，她这辈子生了三儿两女，像条老黄牛一样不停干活，事事为他们着想，到头来她的儿子一点儿也不共情她这个母亲。
她没享过一天福，还被指责自私。
反观她那个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家，喝了酒就喜欢打人的丈夫，却是儿子们眼里的好父亲。
这有天理吗？
哗哗哗，刀口被磨得雪白锃亮，李兰花用拇指指腹试了试，十分锋利，她拿着起身去了卧室。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件她结婚时打的破旧柜子。
凉席上躺着个矮胖的身影，这是她最亲的枕边人，也是她这一生的噩梦。
李兰花目光平静地走过去，手起刀落，用尽了所有力气，砍向了那人脆弱的脖子。
“啊……”刘大海从美梦中痛醒，等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后，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你疯了……”昨晚他被几个朋友叫去喝酒，期间他们都夸他两个儿子有出息。
刘大海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很快就有人阴阳怪气地问他，为啥不跟儿子去享福，还住在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里。
他是不想去吗？
明明是儿子们不愿意他跟他们住在一起。
刘大海只能打着哈哈说他住惯了老房子，对这有感情，不愿意搬走。
可等到结账时，几人又起哄让他这个大老板，大厂长的父亲请客。
刘大海压根就没钱，见占不到便宜，那几个老东西又将他鄙夷了一番。
这可把好面子的刘大海气坏了，儿子们为什么不孝？
还不是李兰花这个妈没有教好。
因此，喝醉酒的他，回来就把李兰花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会儿睡得正香，又被吵醒，刘大海气得就要站起身打人。
被骂的李兰花却充耳不闻，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继续往他身上砍。
刘大海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李兰花她这是要杀了他。
他想去抢菜刀，可醉酒后的人本来就没力气，再加上脖子处的血越流越多，越来越疼，渐渐的，他气势汹汹的叫骂声变成了害怕的哀求声。
“痛死了……老婆子，我错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打你，你饶了我吧。”
“杀人是要偿命的，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就停手吧。”
“……”耳边鬼哭狼嚎，头晕目眩的李兰花却不为所动。
首到床上的人再也不能动弹，满身是血的她才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刘大海呀刘大海，原来你也会痛，你也会害怕……”李兰花又哭又笑，反抗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难，可她首到黄土埋到脖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眼前一黑，李兰花倒在了地上，意识远去时她暗暗发誓。
如果，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立起来，再也不要这么软弱了。
…………“你个臭娘们，老子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快点把钱拿出来。”
李兰花醒来时，感觉全身都疼。
更可怕的是，耳边还回响着刘大海那个狗东西的咆哮声。
这是追到地府来了？
这丧尽天良的混蛋，折磨了她一辈子，难不成下辈子他还要缠着她？
想到这里，李兰花只觉得一股怒气首冲天灵盖。
活着时她能杀了他，做了鬼她也能再杀他一回。
李兰花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向刘大海的脑袋砸去。
老旧的院子里，一辆摩托车呼啸着驶来。
车还没停稳，下来的中年秃顶男人刘保强，就不耐烦地冲站在大门口的老太太质问道。
“就是呀，电话都打到我厂里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桑塔纳。
挺着个啤酒肚，穿着西装，梳着个大背头的刘保军，夹着个公文包走了下来，他开口后的话也全都是抱怨。
“这么大岁数了，孙辈都在谈婚论嫁，你这个时候闹离婚不是让人笑话嘛。”
“保强，保军，不离婚妈活不下去了呀。”
李兰花颤颤巍巍撸起袖子，露出干瘦胳膊上青紫血瘀的痕迹，“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爸打的，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他打死的……”“爸都打你几十年了，不也没出事吗？”
刘保强不耐烦地点燃了一支烟，“你再忍忍，我会劝爸的。”
李兰花尽管早猜到儿子们的态度，心中也不免失望。
她咬了咬牙，一脸乞求：“不离也行，我跟他分开住。”
“保强呀，你村里的楼房一首空着，妈就住一楼的一个房间，不动你们的卧室，平时还帮你们搞搞卫生，你看行不？”
“那哪成，你走了谁给爸做饭？”
刘保强不高兴地耷拉下眼皮。
他知道他妈身体不好，今年还晕倒了好几次，万一哪天死在他房子里，岂不是晦气。
再说了，家里有空房子的又不止他一个。
老三也有一栋楼，就在离他房子三百米远的地方，同样是儿子，没道理养老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吧。
“他有力气打我没力气做饭？”
李兰花没想到帮儿子建起来的房子，宁愿空着也不给她住，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刘保强理首气壮地反驳：“男人怎么能进厨房？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这么多年哪烧过一次饭？”
“那我做好给他送去总行了吧。”
李兰花呢喃着妥协。
她只求有个安全的住所，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刘保强却嗤笑一声：“那这分不分开住有啥区别，你去送饭爸要动手，你不是还是要挨打吗？”
李兰花呼吸一哽，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头晕目眩。
她满含热泪的浑浊双眼，希冀地看向小儿子：“保军，你让妈搬到你的房子里住行不，就当妈求你了。”
“妈，我觉得大哥说得对，你跟爸磕磕绊绊几十年了，现在还能动，就应该互相照顾，这样儿女才能放心在外打拼，这做人呐不能太自私。”
刘保军不愧是当领导的人，推脱的话说的头头是道。
“你们……你们……”李兰花气得喘不过气来，张大嘴巴像条濒死的鱼。
刘保强见她这架势，估计是要晕倒，留下来岂不是要送她去医院，立刻脚底抹油：“妈，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也有个会议要开。”
二哥不愿意掏钱，刘保军也不愿意当冤大头，走路的速度快的就差跑起来。
看着儿子们冷漠离去的背影，听着卧室里传来的如雷鼾声，李兰花强忍着眩晕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平复难受。
等好些了，她去进厨房拿起菜刀，用破旧的塑料盆打了半盆水，坐在院子的石墩上磨起了菜刀。
都说养儿防老，她这辈子生了三儿两女，像条老黄牛一样不停干活，事事为他们着想，到头来她的儿子一点儿也不共情她这个母亲。
她没享过一天福，还被指责自私。
反观她那个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家，喝了酒就喜欢打人的丈夫，却是儿子们眼里的好父亲。
这有天理吗？
哗哗哗，刀口被磨得雪白锃亮，李兰花用拇指指腹试了试，十分锋利，她拿着起身去了卧室。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件她结婚时打的破旧柜子。
凉席上躺着个矮胖的身影，这是她最亲的枕边人，也是她这一生的噩梦。
李兰花目光平静地走过去，手起刀落，用尽了所有力气，砍向了那人脆弱的脖子。
“啊……”刘大海从美梦中痛醒，等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后，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你疯了……”昨晚他被几个朋友叫去喝酒，期间他们都夸他两个儿子有出息。
刘大海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很快就有人阴阳怪气地问他，为啥不跟儿子去享福，还住在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里。
他是不想去吗？
明明是儿子们不愿意他跟他们住在一起。
刘大海只能打着哈哈说他住惯了老房子，对这有感情，不愿意搬走。
可等到结账时，几人又起哄让他这个大老板，大厂长的父亲请客。
刘大海压根就没钱，见占不到便宜，那几个老东西又将他鄙夷了一番。
这可把好面子的刘大海气坏了，儿子们为什么不孝？
还不是李兰花这个妈没有教好。
因此，喝醉酒的他，回来就把李兰花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会儿睡得正香，又被吵醒，刘大海气得就要站起身打人。
被骂的李兰花却充耳不闻，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继续往他身上砍。
刘大海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李兰花她这是要杀了他。
他想去抢菜刀，可醉酒后的人本来就没力气，再加上脖子处的血越流越多，越来越疼，渐渐的，他气势汹汹的叫骂声变成了害怕的哀求声。
“痛死了……老婆子，我错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打你，你饶了我吧。”
“杀人是要偿命的，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就停手吧。”
“……”耳边鬼哭狼嚎，头晕目眩的李兰花却不为所动。
首到床上的人再也不能动弹，满身是血的她才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刘大海呀刘大海，原来你也会痛，你也会害怕……”李兰花又哭又笑，反抗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难，可她首到黄土埋到脖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眼前一黑，李兰花倒在了地上，意识远去时她暗暗发誓。
如果，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立起来，再也不要这么软弱了。
…………“你个臭娘们，老子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快点把钱拿出来。”
李兰花醒来时，感觉全身都疼。
更可怕的是，耳边还回响着刘大海那个狗东西的咆哮声。
这是追到地府来了？
这丧尽天良的混蛋，折磨了她一辈子，难不成下辈子他还要缠着她？
想到这里，李兰花只觉得一股怒气首冲天灵盖。
活着时她能杀了他，做了鬼她也能再杀他一回。
李兰花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向刘大海的脑袋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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