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水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夏栀站在顾氏集团大厦前的喷泉边,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广告息。顾言深母亲病逝的消息像一根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精心维护的平静生活。黑色礼堂里飘着雪松香薰的气味,
夏栀攥着白色鸢尾花站在最后一排。葬礼进行到一半时,
她忽然瞥见前排顾言深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
那抹蜜糖般的光泽刺得她眼眶发酸——十年前她亲手为顾言深戴上的订婚戒指,
此刻正在陌生女人的无名指上折射出冷光。"这不是你的戒指。"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栀猛地转身,雨水顺着她散落的发丝滑进领口。顾言深站在逆光里,黑色西装浸透了雨水,
像是刚从深海打捞上来的幽灵。他修长的手指掐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墓园的紫藤花架在暴雨中簌簌摇晃,
夏栀望着顾言深身后那座崭新的黑色大理石墓碑。雨水顺着碑面蜿蜒而下,
在"顾明慧之灵位"几个鎏金大字上晕开墨色痕迹。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
十五岁的顾言深把冰镇汽水贴在她发烫的额头上,
少年睫毛上沾着水珠笑得像月光下的海獭:"阿栀,我妈妈说下个月带你去新加坡。
""你早就知道..."夏栀的声音被雷声劈碎在半空。
顾言深突然将她扑倒在潮湿的草坪上,双手撑在她耳边,
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鼻尖:"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放学都绕三条街送你回家?
"他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滴在她锁骨上,"当年要不是你父亲签了那份协议,
我早就..."尖锐的救护车笛声划破雨幕,
夏栀恍惚间看见顾言深颤抖着从西服内袋掏出个银色铁盒。泛黄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字迹,
最上面那行钢笔字被血迹晕染:"小栀,如果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不在人世。
妈妈用命换了你父亲的命,但言深不能没有你。
"第二章雨水顺着顾言深颤抖的手指滴在泛黄的信纸上,晕开一片猩红。
那是他母亲用缝衣针扎破指尖写下的绝笔:"小栀爸爸在手术室偷换了我的血型,
RH阴性血本该是你的救命药......言深不能没有你,
妈妈只能用命换命......"急诊室刺目的顶灯在夏栀视网膜上烙下红痕。
她死死攥着染血的校服下摆,布料纤维深深掐进掌心肌肤。
三天前在垃圾站翻找时发现的铁盒里,这件十三岁男孩的校服上布满烟头烫洞,
领口处暗红色污渍在月光下洇成血痂。"你父亲签了器官捐献协议。
"顾言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夏栀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指尖抚过她腕间淤青,
那里正是昨夜她用美工刀划出的第五道伤痕,"当年他们用你父亲的命换我母亲的命,
现在又要拿走你的左手。"太平间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夏栀看见顾言深西服内袋露出一角病历单。姓名栏刺目的"顾言深"三个字下方,
"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碍"的诊断结论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青芒。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十五岁的顾言深跪在ICU外,将滚烫的额头贴着她冰凉的手背:"阿栀别怕,
我学了止血包扎,等妈妈醒了就给你做草莓蛋糕。"停尸柜的金属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夏栀猛地转身。顾言深手里握着把解剖刀,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
他另一只手拽住她滑落的白大褂衣领,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胸膛:"他们给你父亲换了血型,导致你产生排异反应。
"冰凉的刀尖突然抵住她脖颈,"但真正要取走的,是你的心脏。
"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炸响,夏栀在剧烈耳鸣中看见顾言深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颤抖着将解剖刀刺入自己左胸,鲜血喷溅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时,
十七岁少年绽放的笑容让她想起初吻那夜:“阿栀,这样我就永远在你心跳声里了。
”第三章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炸开时,夏栀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被缚在手术台上,左手无名指上的止血带勒进皮肉,渗出的鲜血在无菌布上开出暗红花。
无影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主刀医生胸前的名牌——赫然是当年给她父亲动手术的林主任。
"患者出现严重排异反应,必须立即截肢。"林主任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不过夏小姐,
你父亲临终前说过...只要你能活下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顾言深冲进手术室时撞翻了推车,玻璃瓶在瓷砖上炸裂成水晶残骸。
他死死攥着染血的校服碎片,那是三天前在垃圾站找到的——十三岁男孩的校服上,
暗红色污渍此刻正在无影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们不能这么做!
"顾言深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扑向主刀医生的瞬间,夏栀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林主任的手刀劈向年轻人脖颈时,手术室突然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划过掌心,夏栀在剧痛中摸到顾言深颤抖的指尖。
他居然用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将混着血凝块的血液滴进她的静脉:"当年他们给我换的血型,现在该还清了。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
照亮墙面上二十年前夏父与护士长的合影——那个女人胸前的钻石项链,
此刻正挂在林主任的脖颈上。麻醉剂开始起作用时,夏栀听见遥远的记忆呼啸而来。
十五岁的顾言深跪在ICU外,将滚烫的额头贴着她冰凉的手背:"阿栀别怕,
我学了止血包扎,等妈妈醒了就给你做草莓蛋糕。"此刻监护仪上,
他的心电图正在拉直成一条死寂的直线。手术室门重新打开时,晨光刺破云层。
夏栀被推出时看见顾言深坐在走廊长椅上,青年苍白的手背上插着三根输液管,
鲜血从他咬破的唇角蜿蜒而下。他突然抓住她残缺的左手,十指相扣的瞬间,
她摸到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那本该在十年前就消失的订婚戒指,
此刻正沾着新鲜的血渍。"他们骗了你。"顾言深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当年不是你父亲偷换血型,是明慧阿姨用命换了你的RH阴性血。"他扯开染血的衬衫,
心口处狰狞的刀疤在阳光下宛如蜈蚣,"这道疤...是你父亲给我留下的。
"夏栀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十五岁的顾言深浑身湿透地站在墓碑前,
少年将校服外套裹在她颤抖的肩头:"阿栀,你看这个。"他从铁盒里取出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在游乐场旋转木马上笑作一团,背景里顾家老宅的蔷薇花丛下,
年轻的夏父正把一沓钞票塞进护士长口袋。
第四章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腐烂成酸涩的铁锈味,
夏栀盯着天花板裂缝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那是她今早咳出的第一口血,
顺着输液管倒流进墨绿色吊瓶,在液体表面晕开朵朵凋零的玫瑰。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夏栀看见顾言深被两名护士架着冲进来。他苍白的脸上还沾着血迹,
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监控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这个画面与十年前重叠——十五岁的少年举着染血的校服冲进急诊室,
少年指尖的铂金戒指在无影灯下晃动着:"阿栀别怕!我给你输血!
""他偷换了我的凝血剂!"夏栀突然尖叫,喉咙里翻涌着胆汁的苦味。三天前的深夜,
她在顾言深办公室发现他往自己的营养液里注射不明液体。此刻监护仪发出尖锐蜂鸣,
她残肢的纱布正在渗出大量RH阴性血——这本该绝迹的血型,
此刻却像毒蛇般在她血管里游走。顾言深突然抓住她的残手按在自己心口,
青年滚烫的皮肤下传来诡异震动。
夏栀听见他喉咙里发出溺水者般的呜咽:"他们偷走了我的心脏..."手术刀寒光闪过,
护士长颤抖着举起解剖刀——刀刃上沾着块暗红色组织,经检验竟是顾言深的心肌细胞。
暴雨砸在ICU落地窗上,夏栀在剧痛中看见顾言深手机自动播放的录音。二十年前的夏夜,
她父亲的声音带着醉意:"明慧那贱人的血型不对,但孩子必须活下去!
"窗外惊雷劈开云层,照亮病历本上被篡改的日期——原本的"2013.6.18",
此刻变成了"2013.6.17"。当夏栀拔掉最后一根输液管时,
她看见顾言深在昏迷中攥紧婚戒。青年手指突然抽搐着在她掌心画出血色图案,
那是顾家祖传的祭奠纹样。心电图发出刺耳长鸣的刹那,
他忽然开口:"该偿债了..."瞳孔扩散的眼眸里,
倒映着她残缺的左手无名指——那上面,不知何时缠上了条浸血的铂金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