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军训结束，季昭野扔给我一套护士服和房卡。他的兄弟坏笑：“嫂子别忘了买拦精灵，
超大号！”季昭野圈着人转身离开，我依稀听到不雅的话，最终还是去了。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他自顾自的抽着烟打电话：“死咸鱼一条，真的有点后悔了。
”“顾朝夕缠了我五年，不会介意的。”我蜷缩着身体，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不哭出声音。
他起身去洗手间，我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妈妈，我错了，我同意回去复习。
”1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花了五年的心思去对他好，放弃了一本院校选择追寻他，
在廉价的宾馆里穿着他挑选的护士服，配合他做出回应。我的付出和妥协，
换来的是他和别人的肆意谈论和数落。如一条死咸鱼。
还不如自己diy…胸腔内忍的要爆炸，我终于哭出了声。季昭野从卫生间出来，
‘啧’了声，没好气道：“没必要吧？”“不就是没了第一次吗？有那么矫情吗？
好像我打了你似的。”我哭的不能自已，声音越来越大。季昭野怕了，
拿出纸胡乱的擦拭我脸上的泪水。“姑奶奶，你能别哭了吗？等会隔壁再报警，通知到学校，
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我不理他，继续哭。他皱着眉捂着我的嘴，眼神里的不耐烦划过，
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以后我们就是恋爱关系了，我会好好对你的。”“别哭了，
就和以前一样听话就行。”季昭野作势揽着我，我挣扎了下，还是被他按在肩膀上。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画面，如今心里一点甜都没有。全是苦涩。
谁能想到想要的恋爱关系是同房后施舍来的。季昭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
不会再缠着你了。2哭的太累，一觉醒来，季昭野已经不在。凌乱的床铺，垃圾桶里的纸，
都代表着荒唐二字。手机上没有季昭野的消息。
只有妈妈发的来一条又一条消息：“回来吧！妈马上请假，去学校问问复读的事，
你学习成绩好，保准没问题。”“……你怎么半夜一点发消息？是遇到什么事不开心了吗？
”“臭姑娘，看到消息回个电话！没舍得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补觉！
”我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他不爱我，没关系，还有妈妈爱我啊。
我深呼吸好几下，起床，洗漱，走人。给妈妈发了消息，就去找了辅导员。
辅导员劝我留下来，还说我学习好，会给我各项奖学金。说以后我可以继续读研读博，
没必要回去复读再浪费一年的时间。我很坚决的要离开。辅导员苦口婆心，见我不松口，
赶我走，让我回去再想想两天和家人也商量商量。他有他的工作要求，
为了学校下一年的招生，要留住我这个成绩最好的第一名。这点能理解，
可我也不能误了自己。辅导员无奈，也只能同意，“让家里人签个同意的知情书，
后天带过来。”“老师，先帮我保密好吗？”“好。”“谢谢老师！”走出办公室。
阳光照下来，一片明媚。困意席卷而来。一晚上没睡好，被他摊煎饼似的摆弄。
不敢叫一声痛的我，可真是傻呀。回去补觉，浑浑噩噩的，一点动静就醒来。
总算是熬过了一天。明天就可以走了。可课还是得上。3早晨闹铃准时六点响了。
我恍惚了下，关掉了。八点的课，等到七点半才起床。舍友惊吓，“你怎么还在啊？
没有给你男朋友买早餐？”我打着哈欠摇头干笑了两声。
舍友拍了拍我：“恋爱脑终于清醒了，保持下去！”这半个月来军训，
每天早晨要早起给季昭野买早餐送到他宿舍楼下；中午军训完他回宿舍休息，
我去食堂打饭送去；晚上他吃饭自己解决，我只需要打两壶白开水送去，
然后把他换洗下来的军训服拿回宿舍洗。买饭这事我从初中就开始做，并不觉得累。
给他洗衣服，更是觉得关系又近了一步，心里冒粉红泡泡。做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人家又不珍惜。从今往后，我珍惜自己就好。和舍友们一起去食堂买了包子和豆浆，
赶去教室。我下意识的扫了一遍教室，季昭野不在。摇了摇脑袋，想把他的身影摇出去，
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想他是不是在等我？老师来了，他让班长点名。“季昭野。
”“到——”我条件反射似的替他答了到。老师审视的看着我。我涨红了脸，“抱歉啊老师，
我听错了。”老师让我坐下，大声呵斥了班里笑话我的同学。半个小时后，季昭野来了。
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水珠，再一次的闹出了笑话。他一屁股坐在我的身后，拽我头发。
“你怎么没给我送早饭？都是你的错，让我起来晚了。这门课要是挂了，你负全责！
”我揉着发痛的头皮，撤回身子，贴近前面的桌子。季昭野见我不理他，使劲的踢我凳子，
踢的咚咚响。老师扔下粉笔头，瞪向季昭野。季昭野又怎么会听，再次踢出来声音后，
老师命令他站起来。他小霸王似的站起来，“老师，我迟到是因为前面这位啊。
”突然有人说了声，“季哥是前天晚上累着了睡过头了吧。”班级里爆发出哄笑声。“老师，
人家是一对，打情骂俏呢，您就别掺和了。”老师生气的把我和季昭野都赶出去站着了。
走廊上，季昭野双手插兜，质问我，“为什么今天没给我送早饭？”我深呼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给你送？”他不可置信，“你……”“顾朝夕，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昨天从宾馆提前走是因为看你睡的熟，不想打扰你，想让你多睡会，
你怎么还不领情呢？”我气的脑袋发晕，低吼：“你别说了！这里是哪里你看清楚了。
”季昭野讪讪的咳嗽了下，“那就罚你今天晚上给我买烧烤吃，哦对了，不要辣椒。
”教室里闹腾，看样子下课了。他径自回到教室。我跟了进去，离他远远的。4晚上，
我自然是没去买烧烤。季昭野打电话发消息催促我，我都置之不理。
也让他体会一下被放鸽子、没人回复的失落。我给舍友说明天要走，她们不舍得，
要请我吃饭。在外面找了个大盘鸡店，没想到碰到了季昭野揽着林柔进来。
林柔是我们高中同学，和季昭野关系最好，中途因为怀孕就退学了。
当时都说林柔的孩子是季昭野。我气不过，和这些人理论季昭野不是这样不负责的人。
现在想来真是个笑话。也难怪，他一个无辣不欢的人要我买不辣的烧烤，因为林柔不吃辣椒。
高中时，林柔因为吃了根同桌的辣椒，辣的哭。季昭野生气把她同桌的桌子掀翻了。
这份在意，我早该分辨清楚。如果能重回那个时候，
我一定告诉当时的自己：不要因为季昭野救了你一次，你就感恩戴德了。他对你的帮助，
你早就还干净了。对于季昭野和林柔，我选择视而不见。季昭野给林柔指了指我，“去，
给你嫂子敬酒去。”林柔端着酒杯过来了，“顾朝夕，
我可真是敬佩你能锲而不舍的追到现在，真是千里送比。”我淡淡的笑了，“你不也是吗？
万里来送。”林柔咬牙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和他早就do了。”“哦，恭喜你好孕。
”林柔脸色铁青，把啤酒全部泼洒在我脸上。我刚举起来水杯，一巴掌抽在我的手臂上。
“顾朝夕，你太过分了！！”睫毛上的水珠还没擦掉，就对上季昭野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他一手揽着林柔的肩膀，一手帮着她顺气。还不忘训斥我：“顾朝夕，
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发生关系，就肆无忌惮了？”“原形毕露，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以前的听话，乖巧，都是假的？”“装了五年，真是辛苦你了！
”季昭野气愤的揽着林柔往外走。我气的浑身打颤，涌上来的恨意充盈全身。
我快速挖起一大勺子大盘鸡的汤汁，跑过去，泼在他们头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林柔发出尖叫。季昭野鼻孔大喘气，凶巴巴的瞪着我：“顾朝夕，我真的后悔睡你了！
”“更后悔当年救了你！”看着他头顶上掉落下来的汤汁，我笑了。也没出息的哭了。
碍于林柔催着赶紧走，季昭野收回要打我的手。5五年前，爸妈离婚。妈妈净身出户，
只要了我的抚养权，带着我回到了她的家乡。我转学来到了镇上的中学。
因为不会说外婆这边的方言，只能说普通话。被孤立，被嫌弃。一开始我给妈妈说了，
妈妈来了学校一次。可听到他们在背地里用更难听的话骂我妈妈，我就再也不给妈妈说了。
因为告状，他们更加惩罚我。把我拖进男厕所，尿我头上，身上。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遇见了季昭野。那时候，季昭野忙着逃课去网吧玩游戏，
根本不在意班级里来了个新同学。当小弟献宝似的把我当成个玩物，给他看。“季哥，
打人可比打游戏好玩。”“她还是城里过来的，真恶心，来咱这里显摆了！
”尿液从脸上滑落，尿骚味充斥鼻腔。
我恶狠狠的抬头对上一个清秀的男孩皱着眉、满脸嫌弃：“你们他妈的怎么这么恶心！
赶紧把人放了。”“季哥，你不是最嫌弃城里人了吗？”季昭野一拳头挥过去，
“城里人多了去了，我他妈的都嫌弃啊？”就这样，我被救了。后来我才知道，
季昭野的妈妈跟着一个城里人跑了。他爸爸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回来，只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从那以后，我自觉的担负起来劝季昭野好好学习的责任。他骂我多管闲事，
还去找老师举报过说我喜欢他。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韧劲，周末去他家，帮忙干农活，
给他爷爷奶奶做饭，捏肩膀捶腿。他似乎渐渐允许了我的存在。高中我没听妈妈的话，
报了和他同一所学校。他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哭的死去活来。临死前，
爷爷奶奶都握着我的手，让我一直陪着季昭野。我如约陪了，陪到最后成为笑话了。
6晚上回去，我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办公室，办理了手续。我拉着行李箱出门，
正好看见碰见季昭野和林柔从校外进来。林柔一副倦意，故意露出脖子里的红痕。原来，
季昭野是会和人一起从宾馆里出来。我避开他们，准备从旁边的小门出去。谁知，
季昭野拦住了我，拽住行李箱。“又没放假，你拿着行李箱干什么去？”我没看他，
“你管得着吗？”季昭野明显生气了，“你是我女朋友，怎么管不着？
你的动向得向我报告！”我直视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后悔了吗？
”“我……我那时候是为了你好，你戳林柔的伤疤，她能和你拼命。
”季昭野说的一本正经，一副全然为我好的说辞：“那个孩子是她的逆鳞，你不能碰的。
”我嗤笑一声，“她过来了。”季昭野下意识的松开手，我趁机把行李箱拽过来。
林柔揉着肚子娇滴滴的说，“我好饿呀，都怪你昨晚没把人家喂饱，人家还要。
”她靠在他胳膊，晃着腰身，脸上绯红一片。季昭野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走，
带你去吃饭。”他顺势问了我，“你来吗？”“不了。”“好，林柔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晚上我找你。”他们扬长而去。我也毅然决然的走出校门。从此天各一方，长路漫漫，
再也不见。7季昭野在林柔走后，给顾朝夕发了消息。“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吃了再去看了电影。”这是他主动安排的一场约会，不免有点期待。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顾朝夕在那事上不主动，可他还是喜欢和她一起睡觉。林柔花招太多，
怪恶心的。以后，再也不碰林柔了。脏东西，脏女人，不入眼。季昭野后悔碰她了，
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打了好几个寒颤。可是消息一等二等，都没人回。以前，
她都是秒回的呀。他翻了又翻聊天记录，才发现最后一次她的回复是他约她晚上出去的事。
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再回复了。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当时他确实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难道她没有睡着？不可能，顾朝夕一定睡着了。
这么久一动不动的，那该多难受。再说了，他说她技术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兄弟问，
他难道要说技术好吗？说不出口。男人之间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他们会觊觎顾朝夕，
还会骚扰她，更会造带颜色的谣。他为了减少麻烦只能这样说了。
那不回复消息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没等她，直接走了？这更是冤枉。那是兄弟来找他，
总不能在宾馆和兄弟见面吧？于是他就走了。本来是要发个消息的，后来打起来游戏，
就忘了。季昭野微微叹息，又发了几条消息。“咱们之间有点误会，当面给你解释清楚吧。
”还是不回复。急了。“你怎么还冷战男朋友呢？不乖，打屁股的啊！
”季昭野想起他那晚轻轻打的时候，她如小猫一样的叫声。让他更加的激动和兴奋。
他突然想亲亲她。“在哪里！我去找你！想你了！”季昭野迫不及待的拨打语音过去，
还是没人接。又拨打电话过去，冰冷的机械声提示已经关机。一瞬间的心慌。很快，
他就想起来上午在校门口碰到的顾朝夕，她手里拿着行李箱。看来是周末出去旅游了。好，
不给他说，不带他一起旅行。他赌气，决定也不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