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的重逢林然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片刻，最终没有敲下任何字符。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字瞬间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陈锐的手指还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那声音像极了会议室里时钟的滴答声。
"项目汇报？
"陈锐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林然没有回答，只是将电脑塞进公文包。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拖延进入唐博办公室的时间。
办公区的灯光惨白，照在他微微泛青的下眼睑上。
"唐总说现在。
"助理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机械感。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林然盯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领带有些歪了，他伸手调整，却发现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
项目数据出错的源头还没找到，但责任己经明确——唐博今早的邮件里写得很清楚。
"坐。
"唐博的办公室宽敞得近乎空旷，落地窗外是珞海金融区密集的玻璃幕墙森林。
他没有抬头，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尖锐的沙沙声。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然在真皮座椅上绷首了背脊："关于蓝海项目的KPI缺口。
""缺口？
"唐博终于抬起眼睛，那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出了故障的办公设备。
"是崩塌。
客户今早撤资了，董事会要求有人负责。
"钢笔被放下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林然注意到唐博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上周的部门会议时它还存在着。
"我给你三天。
"唐博推过来一份文件，"要么找到数据造假的真凶，要么准备好离职面谈。
"走廊的应急灯管嗡嗡作响，林然在消防通道里松了松领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琳的消息："药给你放玄关了，记得吃。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没有回复。
暮色己经浸透了城市。
林然站在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的影子与霓虹广告重叠在一起。
广告牌上是某家科技公司的新款智能手表，标语写着"掌控你的每一分钟"。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时，林然才发现自己走了西条街。
他拿了一罐黑咖啡，结账时收银员头也不抬地报出金额。
硬币落在金属托盘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林然？
"这个声音让他差点打翻咖啡罐。
转身时，女人正将一瓶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
栗色短发，右眉上方有道浅浅的疤痕，黑色风衣下露出医院工作证的蓝色挂绳。
"苏瑾。
"他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随即意识到己经七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大学毕业典礼后的散伙饭。
苏瑾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恢复成平静无波的状态："真巧。
"她付完钱，站在便利店门口等他，"有时间吗？
"人行道上的银杏叶粘在潮湿的地砖上。
苏瑾走在他左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木质调香水的气息。
"听说你在珞海日报？
"林然问。
"调查记者。
"苏瑾纠正道，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包薄荷糖，"上个月刚调回总部。
"她停顿了一下，"你呢？
还在科锐？
""嗯，品牌部。
"林然转动着咖啡罐，"快五年了。
"苏瑾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一座人行天桥的阶梯前，桥下是川流不息的车灯河流。
"我记得你以前说，干满三年就辞职去留学。
"林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他确实说过这话——在大学毕业那晚的烧烤摊上，对着苏瑾和陈锐，还有半打空啤酒瓶。
那时苏瑾的眉骨还没有那道疤。
"计划变了。
"他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干涩。
苏瑾没有追问。
她走上天桥，高跟鞋踩在金属网格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然跟上去，发现她在桥中央停了下来，正望着远处某栋大楼的LED屏幕。
新闻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接受采访。
"认识这个人吗？
"苏瑾突然问。
林然眯起眼睛。
屏幕太远，只能看清男人胸牌上的"仁和医院"字样。
"医疗系统的？
""唐明远，仁和医院副院长。
"苏瑾的声音变得锋利起来，"也是科锐药业最大的私人股东。
"她转向林然，"你不知道？
"夜风吹散了林然的回答。
他确实不知道——虽然经手过科锐药业的品牌项目，但股东名单从不在他的权限范围内。
咖啡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苏瑾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有兴趣聊聊的话，打这个电话。
"纸质名片边缘有些毛糙，像是被反复触摸过。
"不是记者身份，是老同学。
"她离开得很快，黑色风衣很快融进人群。
林然低头看那张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地址：珞海西区青云路27号，青鸟咖啡馆。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陈锐："唐博刚才召集了紧急会议，没叫你。
"紧接着又一条，"小心点，他们在查你的项目邮件。
"林然将苏瑾的名片放进钱包夹层，和周琳上个月给他的体检报告叠在一起。
天桥下的车流永不停歇，像一条发光的金属河流。
他想起唐博办公室里那个关于"三天期限"的冷笑话，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看不见的岔路口。
咖啡己经喝完了，空罐子落入垃圾桶时发出沉闷的回响。
林然走向地铁站的方向，却在最后一个路口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钱包里的名片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慢慢浸透他西装内衬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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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没有回答，只是将电脑塞进公文包。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拖延进入唐博办公室的时间。
办公区的灯光惨白，照在他微微泛青的下眼睑上。
"唐总说现在。
"助理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机械感。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林然盯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领带有些歪了，他伸手调整，却发现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
项目数据出错的源头还没找到，但责任己经明确——唐博今早的邮件里写得很清楚。
"坐。
"唐博的办公室宽敞得近乎空旷，落地窗外是珞海金融区密集的玻璃幕墙森林。
他没有抬头，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尖锐的沙沙声。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然在真皮座椅上绷首了背脊："关于蓝海项目的KPI缺口。
""缺口？
"唐博终于抬起眼睛，那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出了故障的办公设备。
"是崩塌。
客户今早撤资了，董事会要求有人负责。
"钢笔被放下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林然注意到唐博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上周的部门会议时它还存在着。
"我给你三天。
"唐博推过来一份文件，"要么找到数据造假的真凶，要么准备好离职面谈。
"走廊的应急灯管嗡嗡作响，林然在消防通道里松了松领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琳的消息："药给你放玄关了，记得吃。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没有回复。
暮色己经浸透了城市。
林然站在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的影子与霓虹广告重叠在一起。
广告牌上是某家科技公司的新款智能手表，标语写着"掌控你的每一分钟"。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时，林然才发现自己走了西条街。
他拿了一罐黑咖啡，结账时收银员头也不抬地报出金额。
硬币落在金属托盘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林然？
"这个声音让他差点打翻咖啡罐。
转身时，女人正将一瓶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
栗色短发，右眉上方有道浅浅的疤痕，黑色风衣下露出医院工作证的蓝色挂绳。
"苏瑾。
"他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随即意识到己经七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大学毕业典礼后的散伙饭。
苏瑾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恢复成平静无波的状态："真巧。
"她付完钱，站在便利店门口等他，"有时间吗？
"人行道上的银杏叶粘在潮湿的地砖上。
苏瑾走在他左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木质调香水的气息。
"听说你在珞海日报？
"林然问。
"调查记者。
"苏瑾纠正道，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包薄荷糖，"上个月刚调回总部。
"她停顿了一下，"你呢？
还在科锐？
""嗯，品牌部。
"林然转动着咖啡罐，"快五年了。
"苏瑾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一座人行天桥的阶梯前，桥下是川流不息的车灯河流。
"我记得你以前说，干满三年就辞职去留学。
"林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他确实说过这话——在大学毕业那晚的烧烤摊上，对着苏瑾和陈锐，还有半打空啤酒瓶。
那时苏瑾的眉骨还没有那道疤。
"计划变了。
"他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干涩。
苏瑾没有追问。
她走上天桥，高跟鞋踩在金属网格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然跟上去，发现她在桥中央停了下来，正望着远处某栋大楼的LED屏幕。
新闻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接受采访。
"认识这个人吗？
"苏瑾突然问。
林然眯起眼睛。
屏幕太远，只能看清男人胸牌上的"仁和医院"字样。
"医疗系统的？
""唐明远，仁和医院副院长。
"苏瑾的声音变得锋利起来，"也是科锐药业最大的私人股东。
"她转向林然，"你不知道？
"夜风吹散了林然的回答。
他确实不知道——虽然经手过科锐药业的品牌项目，但股东名单从不在他的权限范围内。
咖啡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苏瑾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有兴趣聊聊的话，打这个电话。
"纸质名片边缘有些毛糙，像是被反复触摸过。
"不是记者身份，是老同学。
"她离开得很快，黑色风衣很快融进人群。
林然低头看那张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地址：珞海西区青云路27号，青鸟咖啡馆。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陈锐："唐博刚才召集了紧急会议，没叫你。
"紧接着又一条，"小心点，他们在查你的项目邮件。
"林然将苏瑾的名片放进钱包夹层，和周琳上个月给他的体检报告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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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唐博办公室里那个关于"三天期限"的冷笑话，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看不见的岔路口。
咖啡己经喝完了，空罐子落入垃圾桶时发出沉闷的回响。
林然走向地铁站的方向，却在最后一个路口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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