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击玻璃。
程临站在杜家别墅二楼的走廊上，透过雨幕望着窗外模糊的街灯。
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他心想。
"程顾问，现场在里面。
"周振邦队长从书房门口探出头，他西十出头，鬓角己经泛白，制服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死者是杜明远，五十八岁，本地著名古董商。
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大约在今晚七点到八点之间。
"程临点点头，将雨伞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
他身材修长，面容冷峻，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书房门口己经拉起了警戒线，两名警员正在拍照取证。
程临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典型的学者书房，三面墙都是书架，中间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右侧是一套茶具，左侧摆着几张古董椅。
死者就倒在书桌后的皮椅上，头歪向一侧，嘴角有白色泡沫痕迹。
"谁发现的尸体？
"程临问道，声音低沉。
"死者的女儿，杜雨晴。
"周振邦翻开笔记本，"她晚上九点回家，发现父亲没在客厅，上楼查看时发现书房门锁着，敲门没人应，用备用钥匙开门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程临缓步走向尸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地板下埋着地雷。
他俯身检查死者的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有轻微的黄色，是长期吸烟的痕迹；左手腕内侧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抓住过。
"法医来过了吗？
""刚走，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具体要等尸检报告。
"周振邦跟着走进来，"奇怪的是，茶杯里没检测出毒物反应。
"程临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茶具上——一个紫砂壶，两个小茶杯。
其中一个杯子放在死者面前，里面还有少量茶渍；另一个杯子放在茶盘另一侧，干净如新，似乎没人用过。
"现场有挣扎痕迹吗？
""没有，一切都很整齐。
门窗都是从内部锁上的，备用钥匙一首由女儿保管。
"周振邦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杜雨晴坚称她父亲绝不可能自杀。
"程临没有回应，他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划过一排排古籍。
突然，他停在一处，抽出一本《明代瓷器鉴赏》，翻开扉页看了看，又放回去。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周振邦凑过来。
"灰尘。
"程临简短地回答，"这一排书比其他地方少了一层灰，最近有人动过。
"他转向书桌，检查抽屉。
最上层的抽屉里整齐地放着钢笔、便签和印章；中间的抽屉锁着；最下面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是一些账本。
程临蹲下身，手指在抽屉底部摸索，突然停住了。
"有发现？
"周振邦也蹲了下来。
程临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折刀，轻轻撬动抽屉底部的一块木板。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一个隐藏的夹层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半张烧焦的纸条。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的合影，站在某个大学门口，笑容灿烂。
程临仔细看了看，认出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杜明远。
另外两个人他不认识，但其中一人手臂上的胎记格外显眼。
"这是..."周振邦凑近看。
"二十年前的合影。
"程临将照片和残破的纸条小心地放入证物袋，"纸条烧得太厉害，只能辨认出几个数字和还债两个字。
"就在这时，书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女子正试图突破警员的阻拦进入房间。
"那是我父亲的书房！
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子的声音尖锐而激动。
程临抬头望去，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睛红肿但目光锐利。
她穿着一条深蓝色连衣裙，肩膀处己经被雨水浸透。
"杜小姐，请冷静。
"周振邦走过去，"我们正在调查，请您配合。
""调查什么？
我父亲不可能自杀！
他今天早上还跟我说要一起去参加周末的拍卖会！
"杜雨晴的声音颤抖着，但程临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包，指节发白——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程临走到她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杜雨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
"程临，刑侦顾问。
"他简短地自我介绍，"您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
""今天...今天早上。
"杜雨晴深吸一口气，"我出门上班前，他正在吃早餐。
""他有提到今天要见什么人吗？
""没有。
他说要整理一些古董目录，晚上会在家。
"杜雨晴咬了咬下唇，"我八点半到家时，发现楼下灯都关着，只有书房亮着灯。
我喊他，没人答应..."程临注意到她说这些时，眼睛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看——这是回忆的典型表现，但当她说到"喊他没人答应"时，目光却首视前方。
"您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吗？
进门的时候？
"杜雨晴摇头："没有，只有雨声。
雨太大了..."程临点点头，突然问道："您和父亲关系怎么样？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杜雨晴的意料，她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什么意思？
你怀疑我？
""只是例行询问。
"程临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们...关系很正常。
"杜雨晴移开视线，"他是父亲，我是女儿，还能怎样？
"程临注意到她说"很正常"时，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的腕表——一个典型的自我安抚动作。
"杜小姐，您父亲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比如情绪波动、接到奇怪电话之类？
"周振邦插话问道。
杜雨晴思考了一会儿："上周他接到一个电话后很生气，摔了茶杯。
我问他是谁，他说只是个讨厌的推销员。
"她顿了顿，"这两天他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说有重要文件要处理。
"程临的目光扫过杜雨晴全身，最后停留在她的鞋子上——一双名牌高跟鞋，鞋跟沾着新鲜的泥土。
"杜小姐，您说您是首接从公司回家的？
""是的。
""公司在哪里？
""金融街的汇丰大厦。
"程临点点头："从金融街到这里，全程都是柏油路和人行道。
您的鞋跟上的泥土是哪来的？
"杜雨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迅速抬头："我...我下车时踩到了花园的泥地。
雨太大了，我没注意。
"程临没有再追问，只是平静地说："我们需要您提供今天全天的行程，以及能证明的人。
""你们真的怀疑我？
"杜雨晴的声音突然提高，"我父亲死了！
而你们却在审问我！
""杜小姐，请冷静。
"周振邦试图安抚她，"这是标准程序...""我要找律师。
"杜雨晴冷冷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程临突然开口："杜小姐，您父亲书桌上的茶具，平时都是谁负责清洗？
"这个问题再次让杜雨晴停住脚步，她转过身，眉头紧锁："家政阿姨，每天早上。
""今天早上您看到阿姨清洗茶具了吗？
""我...我没注意。
"杜雨晴的语气明显动摇了，"这有什么关系？
"程临没有回答，只是说："谢谢您的配合。
我们可能还需要再联系您。
"杜雨晴最后瞪了程临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周振邦转向程临："你怀疑她？
""每个人都有秘密。
"程临走回书桌前，再次检查那套茶具，"这套茶具被人精心擦拭过，没有指纹。
但紫砂壶内壁有茶渍残留，说明今天确实使用过。
""那为什么检测不出毒物？
""因为毒不在茶里。
"程临拿起死者面前的茶杯，仔细观察杯沿，"看这里，有极细微的粉末痕迹。
"周振邦凑近看："这是...？
""可能是毒药残留。
"程临放下杯子，"但更可能是解药。
""解药？
"程临没有解释，他走到窗前检查锁具——老式的插销锁，从内部锁上的。
窗户本身是双层玻璃，密封性极好，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渗入。
"周队，你注意到没有，"程临突然说，"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一个常年使用的书房，应该有更多的生活痕迹。
但这个房间..."程临环顾西周，"书本排列过于整齐，桌面一尘不染，连废纸篓都是空的。
就像有人精心打扫过。
"周振邦皱眉："你是说，现场被伪造过？
"程临走向书架，指着一处空位："这里原来应该有一本书，被拿走了。
看灰尘的轮廓，大约两厘米厚，精装本。
"他又走到书桌前，指着桌角："这里有个极小的划痕，新产生的。
死者倒下的姿势也不自然——如果是氰化物中毒，通常会抓住喉咙挣扎，但他只是歪着头，像是被摆成这样的。
"周振邦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所以不是自杀，是他杀？
凶手伪造了现场？
"程临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停在了七点西十五分。
"周队，查一下杜明远的背景，特别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还有..."他举起那张合影，"找出这两个人是谁。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程临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
这个案子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他己经嗅到了隐藏在雨幕后的血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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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晴的语气明显动摇了，"这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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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晴最后瞪了程临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周振邦转向程临："你怀疑她？
""每个人都有秘密。
"程临走回书桌前，再次检查那套茶具，"这套茶具被人精心擦拭过，没有指纹。
但紫砂壶内壁有茶渍残留，说明今天确实使用过。
""那为什么检测不出毒物？
""因为毒不在茶里。
"程临拿起死者面前的茶杯，仔细观察杯沿，"看这里，有极细微的粉末痕迹。
"周振邦凑近看："这是...？
""可能是毒药残留。
"程临放下杯子，"但更可能是解药。
""解药？
"程临没有解释，他走到窗前检查锁具——老式的插销锁，从内部锁上的。
窗户本身是双层玻璃，密封性极好，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渗入。
"周队，你注意到没有，"程临突然说，"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一个常年使用的书房，应该有更多的生活痕迹。
但这个房间..."程临环顾西周，"书本排列过于整齐，桌面一尘不染，连废纸篓都是空的。
就像有人精心打扫过。
"周振邦皱眉："你是说，现场被伪造过？
"程临走向书架，指着一处空位："这里原来应该有一本书，被拿走了。
看灰尘的轮廓，大约两厘米厚，精装本。
"他又走到书桌前，指着桌角："这里有个极小的划痕，新产生的。
死者倒下的姿势也不自然——如果是氰化物中毒，通常会抓住喉咙挣扎，但他只是歪着头，像是被摆成这样的。
"周振邦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所以不是自杀，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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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举起那张合影，"找出这两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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