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医生”。
在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里，他从救人者变成嫌疑人，从专业人士变成被贴上“精神不稳定”标签的“高危人员”。
他目睹了女友的尸体被摆成“剧场式死亡”，被曾经的朋友审问成犯罪者，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一场藏在身体里的“无形谋杀”。
他相信自己被注射过。
但没有针眼，没有药瓶残留，甚至连记忆断点都模糊得像梦。
现在唯一能帮他证明清白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他站在审讯室洗手台前，水龙头滴着细碎的水珠。
镜子中，他的脸像是陌生人，苍白、冷漠，眼神里没有光。
“你还有一次检查。”
贺京站在门口，目光复杂。
“完整神经活性筛查、唾液、毛发、脑电波——全都要。”
沈砚的声音恢复冷静，“你们要用科学定罪，那就让我先用科学证明我不是疯子。”
五分钟后，法检中心三位工作人员带着无菌设备进来。
沈砚配合地坐下，张口、抬手、撩发，专业地像一台仪器在配合另一台仪器。
“右耳后有一条略微淤青。”
其中一位年轻法检员小声道，“针点……不明显，但皮下组织略发黄。”
“做镜检。”
沈砚冷声道，“表皮可能被按压式钝器掩盖针孔，时间大概在案发前三到五小时之间。”
“你不是医生吗？”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问。
“正因为我是医生，我知道你们有多容易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空气冷了两度。
年轻人低头开始操作。
几个小时后，初步报告出炉——神经递质水平异常，存在人工镇静剂代谢残留。
沈砚坐在采样室的金属床边，盯着报告单。
那一行字像是将他从泥潭中捞起的第一根稻草。
“这种药物的半衰期是6小时左右。”
他喃喃道，“中枢抑制型，作用于丘脑，抑制长时记忆编码……”“沈医生。”
门口传来声音，是林絮，精神司法评定主任，她换了套衣服，眼镜后面是职业的淡漠。
“这不是常规药物。”
沈砚把报告单甩给她，“它叫A-β-45，你知道这是什么？”
林絮脸色微变。
“实验用镇静剂，曾在五年前用于抗战后应激障碍的试验临床，因不可逆副作用被中止，但现在还在某些研究项目中以‘辅助格式化治疗’为名使用。”
“你接触过？”
她反问。
“我曾在导师带领下旁观过一次动物实验。”
沈砚目光锐利，“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药物本不该出现。
但它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血液中。”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而且，正好在林珂死亡前西小时。”
林絮轻叹一口气：“你想说，有人注射你，使你失忆，从而栽赃谋杀？”
“我不想说——我就是在说。”
沈砚站起身，身子微微有些晃。
他几乎没有合眼，精神被过度拉扯，整个身体像被绷紧的弓弦。
“这种药物的流通渠道只可能有两个——军用临床研究和……医院地下库。”
他看着林絮，字字如刀：“你知道哪一个更可能。”
林絮沉默片刻，低声说：“你想调查？”
“我要拿回我自己。”
沈砚冷道。
他被“临时释放”了——以“精神观察期可延后评估”为理由，警方允许他48小时内留在医院内部接受进一步医学观察。
这是他争取来的机会。
凌晨两点，沈砚穿着便衣，悄悄潜入了医院药品后勤系统。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B1区冷藏药品库，那里曾是他与林珂做轮班夜检的地方。
他翻出A类镇静药记录本，眼神在纸面飞快游走。
——2023年12月18日：A-β-45（原液提取）提取单位：急诊科。
他指尖一震。
提取人：沈砚。
签名熟悉，是他的笔迹。
“有人在医院系统里伪造了我提取禁药的记录。”
他低声说，喉咙发紧。
而这批药品根本就不该出现在院内。
他拍下页面，继续往下翻，却发现整份记录本后十页全部被撕掉——最后的痕迹停在林珂值班前一日。
沈砚心里一沉，脑中开始构建一个恐怖的图景：林珂知道这药的流向她试图截断它她因此成为必须“消失”的人但为什么要让她死在他的家里？
他再次翻看药品箱架，在一个未编号小格子里，他找到了一个密封袋。
袋内剩下半支注射器，针头干净无血，但透明玻管壁上残留一道灰白色沉淀。
他眼睛微眯。
这不是普通生理盐水，这是“胶束载体”——专用于A-β-45注射的药载体系。
他将密封袋装进内袋，贴上标签。
他知道，这支针管将成为他翻案的第一块石子。
返回观察室前，他路过急诊办公室。
电脑桌面屏保尚未熄灭，办公室角落里放着一瓶林珂常喝的“玫瑰薄荷水”。
他下意识走过去，拿起那瓶水，扭开瓶盖，微微一嗅。
一股异味。
他倒出半瓶液体在消毒盘中，用试纸试探——呈微弱碱性反应。
不是饮料，是稀释剂。
“林珂在案发前，有人给她喝下了预处理药物。”
他自语。
“然后再注射。”
“让她变得……‘更适合死亡’。”
电脑主机发出一声轻响，显示器自动唤醒。
他看到桌面文件夹里，静静躺着一个名为：last_shift.docx的文档。
他点开，屏幕上一行字缓缓跳出：“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段文字。”
“但如果是你，沈砚。”
“——你要相信，我没有背叛你。”
“我只是在做一个无法拒绝的梦。”
——林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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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自己被注射过。
但没有针眼，没有药瓶残留，甚至连记忆断点都模糊得像梦。
现在唯一能帮他证明清白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他站在审讯室洗手台前，水龙头滴着细碎的水珠。
镜子中，他的脸像是陌生人，苍白、冷漠，眼神里没有光。
“你还有一次检查。”
贺京站在门口，目光复杂。
“完整神经活性筛查、唾液、毛发、脑电波——全都要。”
沈砚的声音恢复冷静，“你们要用科学定罪，那就让我先用科学证明我不是疯子。”
五分钟后，法检中心三位工作人员带着无菌设备进来。
沈砚配合地坐下，张口、抬手、撩发，专业地像一台仪器在配合另一台仪器。
“右耳后有一条略微淤青。”
其中一位年轻法检员小声道，“针点……不明显，但皮下组织略发黄。”
“做镜检。”
沈砚冷声道，“表皮可能被按压式钝器掩盖针孔，时间大概在案发前三到五小时之间。”
“你不是医生吗？”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问。
“正因为我是医生，我知道你们有多容易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空气冷了两度。
年轻人低头开始操作。
几个小时后，初步报告出炉——神经递质水平异常，存在人工镇静剂代谢残留。
沈砚坐在采样室的金属床边，盯着报告单。
那一行字像是将他从泥潭中捞起的第一根稻草。
“这种药物的半衰期是6小时左右。”
他喃喃道，“中枢抑制型，作用于丘脑，抑制长时记忆编码……”“沈医生。”
门口传来声音，是林絮，精神司法评定主任，她换了套衣服，眼镜后面是职业的淡漠。
“这不是常规药物。”
沈砚把报告单甩给她，“它叫A-β-45，你知道这是什么？”
林絮脸色微变。
“实验用镇静剂，曾在五年前用于抗战后应激障碍的试验临床，因不可逆副作用被中止，但现在还在某些研究项目中以‘辅助格式化治疗’为名使用。”
“你接触过？”
她反问。
“我曾在导师带领下旁观过一次动物实验。”
沈砚目光锐利，“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药物本不该出现。
但它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血液中。”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而且，正好在林珂死亡前西小时。”
林絮轻叹一口气：“你想说，有人注射你，使你失忆，从而栽赃谋杀？”
“我不想说——我就是在说。”
沈砚站起身，身子微微有些晃。
他几乎没有合眼，精神被过度拉扯，整个身体像被绷紧的弓弦。
“这种药物的流通渠道只可能有两个——军用临床研究和……医院地下库。”
他看着林絮，字字如刀：“你知道哪一个更可能。”
林絮沉默片刻，低声说：“你想调查？”
“我要拿回我自己。”
沈砚冷道。
他被“临时释放”了——以“精神观察期可延后评估”为理由，警方允许他48小时内留在医院内部接受进一步医学观察。
这是他争取来的机会。
凌晨两点，沈砚穿着便衣，悄悄潜入了医院药品后勤系统。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B1区冷藏药品库，那里曾是他与林珂做轮班夜检的地方。
他翻出A类镇静药记录本，眼神在纸面飞快游走。
——2023年12月18日：A-β-45（原液提取）提取单位：急诊科。
他指尖一震。
提取人：沈砚。
签名熟悉，是他的笔迹。
“有人在医院系统里伪造了我提取禁药的记录。”
他低声说，喉咙发紧。
而这批药品根本就不该出现在院内。
他拍下页面，继续往下翻，却发现整份记录本后十页全部被撕掉——最后的痕迹停在林珂值班前一日。
沈砚心里一沉，脑中开始构建一个恐怖的图景：林珂知道这药的流向她试图截断它她因此成为必须“消失”的人但为什么要让她死在他的家里？
他再次翻看药品箱架，在一个未编号小格子里，他找到了一个密封袋。
袋内剩下半支注射器，针头干净无血，但透明玻管壁上残留一道灰白色沉淀。
他眼睛微眯。
这不是普通生理盐水，这是“胶束载体”——专用于A-β-45注射的药载体系。
他将密封袋装进内袋，贴上标签。
他知道，这支针管将成为他翻案的第一块石子。
返回观察室前，他路过急诊办公室。
电脑桌面屏保尚未熄灭，办公室角落里放着一瓶林珂常喝的“玫瑰薄荷水”。
他下意识走过去，拿起那瓶水，扭开瓶盖，微微一嗅。
一股异味。
他倒出半瓶液体在消毒盘中，用试纸试探——呈微弱碱性反应。
不是饮料，是稀释剂。
“林珂在案发前，有人给她喝下了预处理药物。”
他自语。
“然后再注射。”
“让她变得……‘更适合死亡’。”
电脑主机发出一声轻响，显示器自动唤醒。
他看到桌面文件夹里，静静躺着一个名为：last_shift.docx的文档。
他点开，屏幕上一行字缓缓跳出：“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段文字。”
“但如果是你，沈砚。”
“——你要相信，我没有背叛你。”
“我只是在做一个无法拒绝的梦。”
——林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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