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刀镇九野谢孤鸿吴铁疤完本热门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极刀镇九野(谢孤鸿吴铁疤)

第3章 一刀劈斧震山岗数日后的清晨，谢孤鸿后颈的伤疤在晨露里泛着淡红。

他倚着老槐树，断刀横在膝头，刀身寒星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这是他养伤时发现的新变化，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竟能映出他眼底的光。

“看这爪印。”

赵猎户的粗布靴碾过青石板，蹲下身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出三道半弧，“前宽后窄，爪尖带钩，是山豹的。”

他抬头时，眼角的刀疤跟着皱纹扯动，“昨日教的狼踪忘了？”

谢孤鸿弯腰凑近，指节抵着下巴：“狼爪印圆，爪尖钝，步幅齐整。”

他指尖轻点泥地，“山豹独行，爪印深，因为...”“因为它习惯潜伏突袭。”

赵猎户打断他，树枝“啪”地敲在他手背，“刀要快，先要学会等。

林子里的活物，等准了时机再扑，比瞎冲管用。

“谢孤鸿垂眸看被敲红的手背，断刀在掌心摩挲出薄茧。

这几日赵猎户教的不是刀招，是怎么用树桩测风力，用松针辨方向，甚至在暴雨前闻出泥土里的腥气。

他起初有些焦躁——他要的是刀意，不是挖陷阱的本事——可昨夜蹲在院角看月亮爬过树梢时，忽然懂了：刀要劈人，先得懂人会躲在哪儿；刀要破招，先得知道招从哪边来。

“今日去后山猎熊。”

赵猎户系紧兽皮箭囊，背篓里插着淬毒的三棱箭，“日头落前回来。”

他扫了眼缩在门槛后的小翠，“看好丫头。”

小翠攥着围裙角点头，发辫上的蓝布带被风掀起又落下。

谢孤鸿望着赵猎户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弯处，忽然觉得这院子空得慌。

他摸出断刀，在晒谷场上走了趟《破山十三式》的前七式——这是他在山贼袭击时看见的残页，可每次练到第七式“裂岩”，刀势就像撞在棉絮上，软趴趴使不出力。

“咕咕——”院外的老鸦惊飞时，谢孤鸿正挥刀劈向假想的敌人。

他耳尖动了动，听见马蹄声混着粗野的笑，由远及近。

“那小崽子没死透？

老子这就送他去见阎王！”

吴铁疤的破锣嗓子撞开篱笆门时，小翠的尖叫紧跟着炸响。

谢孤鸿转身，正撞进一片刀光剑影——十余个山贼挤在院门口，为首的独眼大汉提着双柄板斧，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络腮胡里渗着油光：“老子追了你三天！

今日看你往哪跑？

““小翠！”

谢孤鸿反手将断刀塞进口袋，拽着吓呆的丫头往柴房推，“躲进去，别出声！”

柴房木门“咔嗒”锁上的瞬间，山贼的砍刀己经劈到头顶。

谢孤鸿矮身滚地，撞翻了墙角的腌菜坛。

酸臭的菜汤泼了最近的山贼一脸，那人大叫着抹眼睛，谢孤鸿趁机抄起竹筛子砸向第二人。

竹篾扎得对方捂面后退，他借着混乱退到晒谷场中央，断刀终于握在掌心。

“就这？”

吴铁疤吐了口唾沫，双斧在头顶划出半圆，“老子还以为苍梧剑派的弃徒能翻出什么浪——”“苍梧剑派？”

有山贼嗤笑，“他连剑都没了，拿半把断刀充门面？”

谢孤鸿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吴铁疤的斧招，忽然想起赵猎户说的“等”——双斧下劈时，左斧快半拍，右斧总要迟一线；横扫时，左臂抬得高，右肩会先沉。

这些破绽从前他根本看不见，可养伤时盯着蚂蚁搬家都能看半个时辰，此刻竟像刻在眼底。

“来！”

吴铁疤暴喝一声，双斧夹着风声劈下。

谢孤鸿没躲。

他迎着斧势侧步，断刀斜斜刺向双斧相交的缝隙——这是他昨夜蹲在树底下想了半夜的招：两柄武器相交处必有空隙，就像山豹扑食前，后爪会先蜷起。

“当！”

金属相撞的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吴铁疤的双斧被断刀楔住，独眼瞪得溜圆：“你——”谢孤鸿咬着牙旋身，断刀顺着斧缝往前送，借力横扫。

吴铁疤的虎口“噗”地裂开，双斧“当啷”坠地，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老大！”

山贼们炸了窝，举着刀往前涌。

谢孤鸿退到石磨旁，后背抵着粗糙的磨盘。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吴铁疤捂着伤口捡斧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山贼们的喊杀声远得像隔了座山。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道金光——不是在梦里，是在眼底，像熔化的金汁顺着经脉往刀柄涌。

《破山十三式》的残页突然完整了。

第八式“开云”要借风力荡开敌招，第九式“断江”需踩水纹寻力点，第十式“焚山”得把刀势聚成一团火...所有招式在他脑海里转成刀影，他甚至能看见吴铁疤举斧时，肩膀肌肉的抖动轨迹。

“死！”

吴铁疤的双斧再次劈下，这次他学乖了，左右斧错着使力，要把谢孤鸿连人带刀砍成两截。

谢孤鸿没动。

他望着斧刃逼近，在双斧即将交叉的刹那，断刀突然抬到眉骨高度。

刀光起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一刀，劈的是你以为我必死的念头。”

“咔嚓！”

金属断裂声比炸雷还响。

吴铁疤的左斧被劈成两半，断刃扎进泥里；右斧的斧柄裂成碎片，木屑溅了他一脸。

他瞪着掌心的断斧，又抬头看谢孤鸿——那小子的断刀还在滴血，刀尖正对着他咽喉。

“噗通”。

吴铁疤栽倒时，山贼们早跑没影了。

谢孤鸿扶着石磨喘气，后背的汗把粗布衫贴在身上。

他望着脚边的断斧，忽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飘在风里的笑，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带着血气的笑。

“你...”身后传来赵猎户的声音。

谢孤鸿转身，看见老人背着半只熊腿站在篱笆外，箭囊里的箭一支没少，可脸色比雪还白。

他怀里还抱着发抖的小翠，丫头的蓝布带歪在耳边。

“我不是废物了。”

谢孤鸿说。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可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晨雾里。

赵猎户没说话。

他放下熊腿，蹲下身捡起吴铁疤的断斧。

斧刃上还沾着谢孤鸿的血，在初升的朝阳里泛着淡红。

老人摸了摸斧裂的茬口，又抬头看谢孤鸿——这小子的眼睛亮得可怕，像藏着把没出鞘的刀。

“进屋。”

赵猎户突然说。

他扯起熊腿往屋里走，经过谢孤鸿身边时，衣袖扫过他手背，“我有把旧刀，该见天日了。”

谢孤鸿望着老人的背影，断刀在掌心发烫。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远处山林的风声，一下比一下响。

该见天日的，何止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