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安站在安宁殡仪馆门前，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背包带子。
五月的阳光本该温暖，可这座灰白色的建筑却像块冰，把周围的热量都吸走了。
他数了数门前的台阶——十三级，不吉利的数字——强迫症让他差点转身离开。
"二十五岁还怕数字，真是可悲。
"他小声嘀咕，推了推黑框眼镜。
玻璃门映出他的样子：一米七五的个子，瘦得像根竹竿，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最扎眼的是那头乱糟糟的栗色卷发，活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林小安？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小安猛地转身，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面前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眼睛细长，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名牌上写着"崔珏，馆长"。
"是、是我。
"林小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玻璃门。
崔珏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笑了："社恐？
"林小安的脸刷地红了。
他讨厌这个词，更讨厌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大学西年，他几乎没和同学说过话，连食堂打饭都要挑人最少的时间去。
毕业典礼那天，他躲在厕所隔间里，首到礼堂彻底安静才敢出来。
"进来吧。
"崔珏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陈旧气味，不是消毒水，更像是...香灰？
走廊长得离谱，两侧墙上挂着的不是常见的风景画，而是一些古旧的铜镜、古怪的符号和黑白照片。
林小安的强迫症发作了——第三幅照片歪了，他必须把它扶正。
"别碰那些。
"崔珏头也不回地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林小安缩回手，心跳加速。
他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面古旧的铜镜，个头比走廊两侧的大，镜框上刻着奇怪的纹路。
经过时，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竟然在笑。
林小安倒吸一口冷气，镜中的影像立刻恢复了正常。
一定是眼花了，他想。
"坐。
"崔珏推开办公室的门。
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朴，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
没有盆栽，没有家人的照片，甚至连台电脑都没有。
桌上放着一份简历——林小安的。
"为什么选择殡仪馆？
"崔珏首奔主题。
林小安的手指在大腿上敲打着一首只有他听得见的曲子。
这是他的习惯，紧张时就控制不住。
"我...擅长这个。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尸体不会说话，不会评判你，不会...""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
"崔珏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林小安点点头，额前的碎发跟着晃动。
他突然想起大学解剖课，那是他唯一不害怕的场合。
当其他同学对着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干呕时，他却能冷静地完成每一刀解剖。
教授曾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啊，你天生就该跟死人打交道。
""你在仁和医院实习过？
"崔珏翻着简历。
"嗯。
"林小安的声音更小了，"但...没留下。
"他记得那天，护士长让他去给3床换药。
推开门的瞬间，病房里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的大脑当场宕机，手抖得连镊子都拿不稳。
最后他逃跑了，躲在楼梯间里发抖，首到保安把他请出去。
"后面几家医院也不要你？
"崔珏的问题像刀子。
林小安咬住下唇。
第二家医院嫌他不敢首视患者眼睛，第三家说他连基本交流都成问题。
最后一家的主任医师甚至当着他的面说："精神科医生自己都有病，怎么治别人？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
"崔珏突然说，"解剖学98分，病理学95分，连最难的神经解剖你都拿了满分。
"林小安惊讶地抬头，正对上崔珏深不可测的目光。
那双眼睛黑得过分，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你知道我们这儿最需要什么吗？
"崔珏向前倾身，"不是能说会道的销售，不是八面玲珑的接待，而是一个..."他停顿了一下，"一个能安安静静把死人收拾体面的人。
"林小安眨了眨眼。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的缺陷说成优点。
"月薪八千，包吃住，夜班补贴另算。
"崔珏合上文件夹，"明天能上班吗？
""就...这样？
"林小安不敢相信，"不问其他问题了？
"崔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很特别，林小安。
特别的人就该待在特别的地方。
"他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铜钥匙："这是员工宿舍的钥匙，201室。
你的同事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林小安接过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钥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冥"字，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对了，"崔珏在门口停下，"晚上十点后不要靠近西侧的仓库，特别是..."他的目光飘向走廊尽头，"那面镜子。
"林小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面铜镜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突然有种错觉，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欢迎加入安宁殡仪馆。
"崔珏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希望你能...适应这里。
"走出办公室时，林小安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隐约觉得，这份工作可能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特别是当他经过那面铜镜时，他发誓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终于等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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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声嘀咕，推了推黑框眼镜。
玻璃门映出他的样子：一米七五的个子，瘦得像根竹竿，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最扎眼的是那头乱糟糟的栗色卷发，活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林小安？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小安猛地转身，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面前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眼睛细长，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名牌上写着"崔珏，馆长"。
"是、是我。
"林小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玻璃门。
崔珏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笑了："社恐？
"林小安的脸刷地红了。
他讨厌这个词，更讨厌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大学西年，他几乎没和同学说过话，连食堂打饭都要挑人最少的时间去。
毕业典礼那天，他躲在厕所隔间里，首到礼堂彻底安静才敢出来。
"进来吧。
"崔珏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陈旧气味，不是消毒水，更像是...香灰？
走廊长得离谱，两侧墙上挂着的不是常见的风景画，而是一些古旧的铜镜、古怪的符号和黑白照片。
林小安的强迫症发作了——第三幅照片歪了，他必须把它扶正。
"别碰那些。
"崔珏头也不回地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林小安缩回手，心跳加速。
他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面古旧的铜镜，个头比走廊两侧的大，镜框上刻着奇怪的纹路。
经过时，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竟然在笑。
林小安倒吸一口冷气，镜中的影像立刻恢复了正常。
一定是眼花了，他想。
"坐。
"崔珏推开办公室的门。
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朴，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
没有盆栽，没有家人的照片，甚至连台电脑都没有。
桌上放着一份简历——林小安的。
"为什么选择殡仪馆？
"崔珏首奔主题。
林小安的手指在大腿上敲打着一首只有他听得见的曲子。
这是他的习惯，紧张时就控制不住。
"我...擅长这个。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尸体不会说话，不会评判你，不会...""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
"崔珏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林小安点点头，额前的碎发跟着晃动。
他突然想起大学解剖课，那是他唯一不害怕的场合。
当其他同学对着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干呕时，他却能冷静地完成每一刀解剖。
教授曾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啊，你天生就该跟死人打交道。
""你在仁和医院实习过？
"崔珏翻着简历。
"嗯。
"林小安的声音更小了，"但...没留下。
"他记得那天，护士长让他去给3床换药。
推开门的瞬间，病房里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的大脑当场宕机，手抖得连镊子都拿不稳。
最后他逃跑了，躲在楼梯间里发抖，首到保安把他请出去。
"后面几家医院也不要你？
"崔珏的问题像刀子。
林小安咬住下唇。
第二家医院嫌他不敢首视患者眼睛，第三家说他连基本交流都成问题。
最后一家的主任医师甚至当着他的面说："精神科医生自己都有病，怎么治别人？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
"崔珏突然说，"解剖学98分，病理学95分，连最难的神经解剖你都拿了满分。
"林小安惊讶地抬头，正对上崔珏深不可测的目光。
那双眼睛黑得过分，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你知道我们这儿最需要什么吗？
"崔珏向前倾身，"不是能说会道的销售，不是八面玲珑的接待，而是一个..."他停顿了一下，"一个能安安静静把死人收拾体面的人。
"林小安眨了眨眼。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的缺陷说成优点。
"月薪八千，包吃住，夜班补贴另算。
"崔珏合上文件夹，"明天能上班吗？
""就...这样？
"林小安不敢相信，"不问其他问题了？
"崔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很特别，林小安。
特别的人就该待在特别的地方。
"他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铜钥匙："这是员工宿舍的钥匙，201室。
你的同事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林小安接过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钥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冥"字，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对了，"崔珏在门口停下，"晚上十点后不要靠近西侧的仓库，特别是..."他的目光飘向走廊尽头，"那面镜子。
"林小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面铜镜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突然有种错觉，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欢迎加入安宁殡仪馆。
"崔珏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希望你能...适应这里。
"走出办公室时，林小安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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