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带着太后赠予的地契，在塞北草原度过了两年快意时光。
她将牧场经营得有声有色，训练出的良驹在马市上供不应求。
可骨子里的热闹劲儿总让她惦记着烟火气，于是变卖了部分产业，带着积攒的银钱与一众江湖朋友南下，在金陵最热闹的朱雀大街盘下一座三进院落，挂起“民间酒馆”的匾额。
酒馆的陈设处处透着她的巧思。
大堂里摆着十二张榆木圆桌，桌面嵌着她亲手绘制的江湖百侠图；二楼雅间挂着晴儿寄来的苏绣屏风，绣着塞外飞鹰；后厨灶台上贴着歪歪扭扭的字条：“不准克扣酒肉，违者罚喝三大坛！”
开业那日，江湖豪杰、贩夫走卒挤满长街，小燕子系着花围裙站在门口，笑眼弯弯地给每个客人递上免费的桂花酿。
一日午后，酒馆来了位头戴斗笠的客人。
他独坐角落，接连饮下五坛烈酒，却始终压着帽檐不发一言。
小燕子擦着桌子踱过去，瞥见那人虎口处的旧疤——那是永琪当年练剑时被她误伤留下的。
“这位客官，”她将一碟酱牛肉重重搁在桌上，“酒闷在心里容易伤肝，不如说出来给姑奶奶听听？”
斗笠下传来一声叹息，永琪抬起头，面容比在宫里时消瘦许多，眼尾竟添了几道细纹。
“皇祖母临终前，一首念叨着你酿的梅子酒。”
他转动着酒杯，“她走后，我向皇阿玛请辞，如今在江南游历，教些孩童读书识字。”
小燕子靠着柱子轻笑：“怎么，五阿哥当腻了，想当教书先生？”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喧哗。
原来是当地盐商的儿子仗着权势，要强占客人预订的雅间。
永琪正要起身，却见小燕子抄起门后的擀面杖，风风火火冲了上去。
“这雅间我家客人早就付了定金！”
小燕子将擀面杖往桌上一敲，惊得众人一滞。
盐商之子嗤笑：“你不过是个开酒馆的贱女人……”话没说完，小燕子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抵在墙上：“姑奶奶当年在皇宫翻墙时，你还在尿裤子呢！”
混乱间，永琪不动声色地将闹事者的手腕卸了臼。
待官府的人赶来时，小燕子正坐在柜台上，晃着双腿给衙役们倒酒：“误会一场，都消消气！”
永琪望着她处理事务的利落模样，眼底泛起复杂的光。
当晚打烊后，永琪帮忙收拾桌椅。
他摸着桌面的江湖百侠图，低声道：“你画的我像个呆子。”
小燕子挑眉：“本来就是呆子，不然怎么会被知画骗得团团转？”
说到知画，永琪神色柔和：“她带着绵忆回了海宁老家，如今在书院做女先生，倒比在宫里自在。”
此后数月，永琪常来酒馆帮忙。
他教伙计们认字记账，替小燕子写酒肆告示，偶尔也会和客人切磋武艺。
一日暴雨突至，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酒馆只剩他们二人。
永琪擦拭着酒杯，忽然说：“小燕子，其实我……”“打住！”
小燕子将抹布甩在他肩头，“姑奶奶现在只想把酒馆开好，没空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
她跃上柜台，晃着腿哼起小调：“你要是真有诚意，就把后院那口枯井挖通，我打算酿埋在地窖的女儿红！”
永琪望着她跳动的身影，笑着卷起袖子。
雨声渐密，混着两人的说笑，顺着青瓦滴落在酒馆门前的石板路上。
朱雀大街的灯火次第亮起，“民间酒馆”的灯笼在雨幕中摇曳，宛如永不熄灭的江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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