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命如草芥
“阿音！”
姜晚清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开了床帐。
“姨娘，阿音妹妹今夜不当值。”
丫鬟秋竹看着一脸慌乱的姜晚清连忙站起来。
“姨娘可是要喝水？”
姜晚清满头大汗，“还好是梦。”
顿了顿又说:“我去看看阿音。”
秋竹快速给姜晚清披上披风，“姨娘当心着凉。”
“谢谢你，秋竹。”
不一会，姜晚清来到不远处丫鬟婆子住的耳房，阿音和秋竹住在一间。
秋竹熟练的点亮了油灯。
阿音正睡得香甜，像是感觉到有光，她翻了一个身，将脸对着墙壁。
姜晚清走过去，给她拉了拉被角，心下放松，“走吧。”
秋竹拉上了房门，看到发呆的姜晚清，出声道:“姨娘放心，阿音年幼，又乖巧懂事，我们都很喜欢她，会多加照拂的。”
不等姜晚清说话，张管事火急火燎的撑着伞过来。
只见她怪异地看了一眼姜晚清，然后说:“秋竹，夜里服侍大人的姨娘死了，快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什么？”
姜晚清有些震惊，回过神来的时候，秋竹和张管事己经走了。
“苏姨娘……今夜是苏姨娘服侍大人，怎么会？”
昨日傍晚苏姨娘才让丫鬟给她送了药油。
姜晚清有些不可置信，打了一把伞匆匆向菊苑跑去。
“别挡道！”
侍卫抬着盖着白布的尸体大声吼道。
姜晚清停下了脚步，看到血随着雨水流了一路。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一只苍白的手从板架上无力的垂了下来。
姜晚清看到这一幕险些站不稳，脑袋里嗡嗡嗡的。
“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苏姨娘从菊苑走了出来。
“都淋了一身雨了，快进来。”
姜晚清这才看到那抬着尸体的板架没有送到菊苑。
她走了过去，“苏姐姐，我还以为，以为……”苏姨娘看到姜晚清满脸担忧，有些动容，“走吧，去换一身干衣服。”
——菊苑。
“小姐，这是你吩咐熬好的姜汤。”
“姜妹妹快喝一些吧。”
姜晚清抬起姜汤咕噜噜喝了。
“姜妹妹，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啊？”
姜晚清惊讶的看向苏姨娘。
苏姨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骗你的，妹妹你这样的心性真不适合来这里。”
姜晚清放下碗，“我也不想来，但是我没得选。”
苏姨娘看到她有些神情落寞，开口道:“我叫苏云溪，以后你可以叫我云溪。”
“我叫姜晚清，昨天谢谢你送给我的药油，今天我膝盖都不疼了，那药可真是厉害。”
“对了，苏姐姐，你不是去服侍大人了吗？”
苏云溪才要说话，张管事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
“两位姨娘，大人传话让你们去湖心亭。”
——天蒙蒙亮开，雷雨皆停，湖心亭的水面上冒着白气。
储玉院的美人们站在亭子里等了许久。
“大人让我们来这做什么？”
王姨娘朝着苏云溪问道。
“我也不清楚。”
苏云溪摇了摇头。
姜晚清有些狐疑:“对了，怎么不见李姐姐。”
“三位姨娘久等了，大人给各位安排了一场‘赏鱼’，还请各位姨娘看这里。”
只见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身是血是人到湖边。
“那是……那是李姐姐吗？”
王姨娘一脸惊恐的大喊道。
原来今早板架上的人便是李姨娘。
她没死，只见她艰难地抬头，一脸怨毒地看了看三人。
随后用尽全力大喊:“张睿渊你这个奸贼不得好死！
我主子定会为我报仇雪恨！”
刘管事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就算了，丢下去。”
寂静的湖面上开始冒泡，闻到血腥味的鳄鱼陆陆续续冒出头来。
“那是……那是什么？”
跟李姨娘一起进府的丫鬟吓得往后退。
‘扑通’一声，李姨娘被扔到了水里，恐惧痛苦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湖心亭。
那丫鬟突然爬上前、跪在刘管事的脚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刘管事说话，只见丫鬟眼神一变，迅速拿下发钗，眼疾手快向刘管事的脖颈处刺去。
刘管事两招便将人击退，丫鬟掉到了湖中。
不一会，湖心亭安静下来，水面上只有两摊红色慢慢晕染开。
姜晚清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王姨娘晕了过去。
苏云溪皱了皱眉头，连忙给姜晚清抚背。
“人命如草芥。”
“你说什么？”
苏云溪停下给她抚背的手。
姜晚清站起身来，用手绢擦了擦嘴，“没说什么。”
张管事派人将王姨娘扶了起来，“送回兰苑。”
“这李姨娘，国公府好吃好喝供着，非要作死去偷看大人的信件，竟然还会武功，伤了大人的暗卫。”
“这便是下场了。”
她看了一眼姜晚清和苏姨娘，冷着脸说：“各位姨娘请回吧。”
姜晚清看张管事一脸的淡漠，对她也不复从前那般。
她垂下眼睑。
是啊。
她也是来这做奸细的。
——张睿渊和徐梓墨站在西屋的楼上。
“我说睿渊，你这样吓唬这些小美人，不会心痛吗？”
“不会。”
“她们不是长得像……，咳咳，你也怪忍心的。”
“你心疼了，那送给你。”
徐梓墨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可消受不起，听说喂鱼的姨娘可是武艺高强，连你的暗卫都招架不住，招招致命，下手狠辣超过男人。”
“真是蛇蝎美人啊，不知道是谁舍得下这么大的手笔。”
徐梓墨拍了拍张睿渊的肩膀。
“留着她们，总会露出马脚。”
“把手拿开。”
徐梓墨悻悻的挪开手。
“我说你也太凶了，你这样的就不会有女子喜欢！”
竹苑内，姜晚清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脑海里一幕幕都是水面上的血腥。
“姐姐，你回来了。”
阿音抬着水朝着姜晚清走了过来。
姜晚清看着阿音稚嫩的脸。
想起母亲临死前的嘱咐。
她用尽全力坐了起来，稳了稳心神。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的妹妹阿音才十二岁。
她要带阿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