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东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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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

张拓猛地睁开眼,铁锈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冰凉的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成串坠落,在他眼前织成一片朦胧的水幕。

“公子醒了!”

粗布麻衣的壮汉扑到榻前,古铜色的脸膛上还沾着水草,腰间悬挂的环首刀泛着冷光,“谢天公将军庇佑,您落水后符水一灌,竟神智清明了!”

张拓怔愣地望着帐外晃动的黄巾头巾,喉间泛起苦涩。

三小时前,他还在清北大学图书馆啃《后汉书·皇甫嵩传》,再睁眼就成了张角那个“天生痴傻”的儿子。

这难道是在做梦吗?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粗麻被面,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眼前的土坯墙、案几上的青铜灯、还有壮汉腰间那柄环首刀,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惊雷炸响,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童子踉跄着撞了进来:“陈叔,渠帅派人来催了!

广宗那边急报,官军在修鹿角拒马......”“住口!”

被称作陈叔的壮汉猛然转身,铠甲鳞片擦过木柱发出细碎声响,“公子需要静养,军事机密不得妄言。”

张拓目光一凝。

广宗、鹿角拒马,这些关键词在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中平元年(184年),正是黄巾起义爆发的元年!

历史课本里那个席卷八州的黄巾军,此刻正以燎原之势焚烧着东汉帝国的根基。

而他,现在是张角的儿子,是本该痴傻呆笨、隐居在蓟州附近西方寺村的“天公将军之子”。

“我要见叔叔张梁。”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陈叔手中的药碗“当啷”落地,碎瓷片溅起水花:“公子...您真的...”“快,备马。”

张拓掀开被子下床,麻布单衣下的身躯高大健壮,与记忆中自己那个常年埋首书卷的文弱体格截然不同。

铜镜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左眼角下方有颗暗红小痣,此刻正被烛火镀上一层冷硬的轮廓。

两日后,十骑黄巾轻装简从,马蹄踏碎晨雾,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向冀州疾驰。

张拓摸着腰间新配的鱼鳞匕首,指尖掠过柄上刻的“天公将军”西字——这是陈叔昨夜偷偷塞给他的,眼中满是复杂:“公子聪慧若此,定要让黄天当立的大业......”队伍行至易水河畔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张拓勒住缰绳,望着浊浪翻滚的河面,忽然想起《三国演义》里关云长单刀赴会的豪情,却又忍不住苦笑——现在距三国鼎立还有近五十年,他身处的,是比小说更残酷的真实乱世。

“公子,前方有官军!”

斥候突然压低声音。

十余人迅速隐入芦苇丛。

透过雨帘,张拓看见对岸三十余名汉军正推着鹿砦行进,牛皮甲胄在雨中泛着冷光,最前方的大旗上“卢”字隐约可辨。

他瞳孔骤缩——卢植!

这个日后成为刘备、公孙瓒老师的名将,此刻正奉汉灵帝之命围剿黄巾军。

“他们在布设防御工事。”

他低声分析,目光扫过鹿砦间的缝隙,“鹿角间距三尺,中间埋设尖木桩,这是典型的野战拒马阵。”

陈叔握紧刀柄,眼神闪着疑问:“公子认得官军战阵?”

“略懂一二。”

张拓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脑海中闪过《武经总要》里的阵型图,“若我们绕道上游浅滩,半个时辰内可渡河。

但前方三十里有片槐树林,若官军在此设伏......”话音未落,对岸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一队黄巾流民举着锄头冲来,立刻被汉军弩箭射翻在地。

张拓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就是历史课本里轻描淡写的“黄巾之乱”,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悲歌。

“继续赶路。”

他忽然策马转身,声音低沉,“记住,以后遇到流民,能救则救。”

陈叔愣了愣,随即抱拳:“诺!”

夜幕降临时,队伍抵达广宗外围。

远远望去,黄巾军的营垒连绵数里,无数火把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宛如散落人间的星火。

张拓心跳加速,他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改变历史的起义军——那些在史书中被称为“贼寇”的人,此刻正围坐在篝火旁啃着麦饼,伤兵的***声、战马的嘶鸣声混着雨声,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报!

天公将军之子到!”

营门轰然洞开,一名铁塔般的汉子阔步迎来。

他头戴黄巾,铠甲上血迹斑斑,腰间悬挂的不是刀剑,却是一把硕大的开山斧——正是张角的三弟,地公将军张梁。

“拓儿?”

张梁浓眉一挑,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张拓肩上,“听闻你落水后神智大醒,某还以为是讹传!

哈哈,天助我也!”

张拓抬头,对上那双虎目里跳动的火焰。

这个在历史中三个月后就会兵败身死的黄巾军名将,此刻正处于人生最巅峰的时刻,浑身散发着草莽英雄的豪迈气息。

“叔叔,侄儿想随军作战。”

张拓首视着他的眼睛,“我曾研习古今战阵,略得谋计,愿为黄天大业尽绵薄之力。”

张梁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大笑:“好!

不愧是大哥的龙种,咱张家的后代!

某正愁没人破卢植的‘八门金锁阵’,你来得正好!”

他突然压低声音,斧刃在地面划出火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你怕死...”“怕死二字,从未出现在张某字典里。”

张拓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昨夜在马背上画的《冀州攻防图》,“叔叔请看,卢植主力屯驻广宗城北,看似铜墙铁壁,实则粮道需经飞狐陉。

若我们派轻骑绕道...”张梁的瞳孔渐渐收缩,斧柄在掌心碾出深深的红痕。

帐外的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惊叹。

是夜,张拓躺在中军帐内,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梆子声。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系统提示音——没有金手指,没有外挂,他只是个带着历史记忆的普通人。

但这又如何?

嬴政、刘邦、项羽、韩信,哪个不是没有金手指的普通人?

张拓望向帐外漫天雨幕,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

历史的车轮己经开始转动,而他,正要做那个在车轮下放置楔子的人。

不为青史留名,只为在这乱世中,为那些即将被碾碎的“蝼蚁”,搏一线生机。

惊雷再次炸响,照亮了他眼中跳动的火光。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