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蜷缩在花轿的角落,听着雨滴在轿顶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中的合欢香囊——那香囊中裹着三钱迷迭粉,足以让三个壮汉失去意识。
透过盖头缝隙,她盯着自己绣鞋上摇摇欲坠的血迹。
那是两个时辰前,嫡姐将茶盏砸在她膝头时留下的。
“替嫁冲喜是你的福分。”
嫡姐的话如同尖刀般刺入她,那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她的脖颈,带着一丝冰冷的凉意,“萧家那个病秧子肯定活不过冬至,等他一咽气,你正好下去陪你那个通敌叛国的爹。”
沈青梧垂下眼睑,强忍着喉间涌上的腥甜。
她当然要活着,不能就这样死去,城南香料铺子的账本还藏在妆匣的夹层之中,而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半截竹简,此刻正贴在她的心口发烫。
轿帘被利刃挑开的刹那,沈青梧嗅到了铁锈混着硝石的味道——不是寻常山匪该有的气息。
"新娘子倒是镇定。
"蒙面人的刀尖抵住她喉间,却在触及盖头下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时顿了顿。
沈青梧突然扬手,香粉混着雨雾扑向对方面门。
刺客踉跄后退的瞬间,她滚出轿外,泥水浸透嫁衣袖口的苏绣缠枝纹。
"夫人这是要去哪?
" 沙哑的男声贴着耳畔响起时,她后颈已贴上微凉的掌心。
转身撞进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男人苍白的面容被喜服衬得似鬼似仙,咳喘声混着血腥气喷在她额角:"咳咳...萧某来接你回家。
"他指尖擦过她脸颊血迹的温度,烫得她脊背发麻。
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方才的刺客竟全数昏死在雨中。
"吓到了?
"萧景珩松开她时,袖口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的硝石味。
沈青梧盯着他垂落的广袖,那里本该藏着病弱公子防身的药瓶,此刻却隐约显出短剑的形状。
她忽然伸手抚上他心口,嫁衣下的竹简硌得指尖生疼:"夫君这心悸之症,发病时是否如烈火焚心?
" 萧景珩低笑震得胸腔微颤,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处地停在淤青边缘:"夫人这诊脉的手法,倒像极了刑狱司的探子。
"暴雨忽烈,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喜轿。
沈青梧的耳坠勾住他襟前玉扣,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