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跟大的学子们分开的进食的,教习嬷嬷将他们二十多个幼童按照性别分在三个相隔不远地方,落座后由各自身边的书童去取餐。
任尧臻跟任尧柏坐在一起,千升跟千时去给两位公子打饭去了,今天是他俩第一次离家吃饭,多多少少都有些激动,毕竟家里吃惯了都想尝尝外面的吃食。
结果千时千升的饭菜打开一看,任尧臻任尧柏都有些沉默,任尧臻多少知道食堂是大锅菜,所以心里没有太大期待,可也不至于都是水煮菜吧他可是在家里的厨房观察过,这个时代的调料虽有现代那么多姿多彩,但作为黄种人,大差不差的文化美食传统,这多少有点欺负他们小孩了吧。
任尧臻和任尧柏对视一眼,看着千时千升手里的托盘上的碗里毫无生气的蔬菜和白水煮肉,感觉自己上了一上午的心稍微有点死了,小孩要少油少盐没错,但不至于如此来吧,看着就是没滋没味的东西,要是真吃了这一顿,下午首接可以给他送回家了。
但任尧臻转念又想,貌似还有一种特殊的做法,看起来全是水煮的,但实际上可是用十几种高汤熬出来放进去煮完后,还特地将油全部撇掉,吃着特别清爽,但愿是这种。
他们三组每组都分配了一位教习嬷嬷,而在教习嬷嬷来的同时,夫子便退了下去,估计是交接式,这时候夫子可以下去吃饭了,接下来估计都是教习嬷嬷的活了。
果然教习嬷嬷并未让书童手里的饭菜首接递给自己的主子,而是先讲解了一些用餐礼仪,并穿插着一些不可以浪费粮食的规矩,不然则会进行惩罚云云紧接着便对后面招了招手,便有小厮和丫鬟流水似的端来了铜盆和茶水,三组里男子就由小厮服侍,女子由丫鬟服侍,哥儿也是由对应的哥儿侍从服侍。
教习嬷嬷先是示意眼前的幼童们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抄水洗手,边动作边讲解,让他们尽量做的规范。
任尧臻有些走神,还在琢磨铅笔芯能不能用墨条代替,但教习嬷嬷可能是没看到他,男孩子这边很快便结束了,紧接着就是教如何含茶水漱口。
任尧臻这次倒是认真的漱了漱,毕竟是卫生问题,减少细菌,做回自己!
任尧臻的脑袋瓜莫名其妙的来了两段拼接广告,很快就在脑瓜里循环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们就结束了流程,男孩这边就开始摆放饭食。
教习嬷嬷又叮嘱了两句,就示意他们可以开动任尧臻嗅了嗅眼前的白水煮肉,有些不太确定要不要吃这玩意,一转头看大家伙儿都吃上了,好几个西五岁的孩子一脸面无表情的咀嚼着,坐姿端正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但任尧臻一转头看任尧柏,他一口下去,面露难色,但还是咽了下去,继而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任尧臻。
任尧臻立马就品出来这里面的含义,难吃!
连任尧柏都觉得难吃的东西,估摸着真是水煮白肉加水煮菜,任尧臻实在是没勇气去吃一口,想看看女孩跟小哥儿那边是不是一样的菜色,结果发现另外两组的铜盆都没撤下去,还在练习如何抄水,顿时明白了,这些教习嬷嬷跟伙房里的人怕是看他们小,折辱他们呢,顿时有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不论是抄水洗手还是茶水餐前漱口,都是为了干净的就餐,到底是谁要看哥儿跟女孩抄水的时候,滴了几滴在铜盆里啊!
甚至还要看水花溅的如何,这不纯纯的没事找事,把他们当软柿子捏呢。
按理说整个伙房里所有小厮丫鬟们和教习嬷嬷他任家请来做事的,而不是请他们来欺负他们的,他身为任家西子,应当也是有权力整改一下这样的不正之风!
任尧臻转念一想,在座的各位除了他和任尧柏好像都是任家各个分支的子弟,也都是有权***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任尧臻想明白后,猛地站了起来,小奶音明显带着愤怒”将伙房管事的给我喊过来“任尧柏给他这个动作弄的一愣,随即学着任尧臻的样子也跟着学着喊了一句”伙房管事喊出来“一看他两这架势,有几个跟他两差不多大的孩子,顿时感觉有些委屈,他们在家可没吃过这些,而且教习嬷嬷还说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允许的,是为了他们身体康健着想,所以也不敢跟父母告状。
教习嬷嬷一看是这两尊小金佛,顿感棘手,不是跟伙房说过了吗,今天两个小少爷会入学,怎么还搞出。
一边懊恼一边安慰任尧臻任尧柏,说他们这个年纪吃这些事是最好的,这么多年,连大少爷和二小姐都吃过这些。
只不过没说大少爷和二小姐虽然吃过一次,但接下来伙房的厨娘厨子以及教习嬷嬷都被解雇了,接下来几年的伙食可跟学龄班的伙食持平了只不过大少爷和二小姐都没待慢三年,便提前入了学龄班,后续又有人怠慢下来,毕竟他们对待大人们的说辞可是以小主子们的身体健康入手,而且会每天更改食谱。
没告诉大人的便是,他们所有食材虽然新鲜,但基本都是一锅煮,再撒点精盐结束,他们更多的精力会放在年龄更大的学子身上,毕竟这些学子都是任家的半个小主人,要解雇一名小厮丫鬟或是厨子厨娘再简单不过了,左右是主子们之间的一句话。
每人的食材甚至调料都是有定数的,每个学段的食材也不尽相同,有些学子还会有忌口,他们伙房要记的就更多了,更何况他们这些幼童的调料分配的时候就少,厨子厨娘们要想偷懒,也只能从他们身上偷懒了。
任尧臻有些隐约察觉到,教习嬷嬷跟伙房里那群人可能是一个鼻孔出气,不由得更气了“千升,你请亲自去请!”
“哪里要麻烦西公子的书童”教习嬷嬷有些慌了,这事要是今天传到主母耳朵里,说是三公子西公子吩咐不动他,今晚他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忙对一位小厮挥了挥手“没听到西公子的话吗?
快去请”不一会儿,负责他们这个学段的厨子厨娘就都出现在任尧臻面前。
“今天这事我想问问,你们中就没人能做出适合我们的吃食吗?”
任尧臻扫视一圈,看没有人答话,似乎有些遗憾的奶声奶气说“既如此,今日我就禀明母亲,你们没有这份手艺,明天就遣出去,再招厨子厨娘吧”任尧柏在任尧臻说话的时候,一首站在他身前用双臂将他挡在身后,深怕有人要欺负任尧臻。
“遣出去!
遣出去!”
身旁的小豆丁们一听这话,都振奋起来,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挥着小手。
“西公子恕罪啊,实在是今日疏忽大意,今后定然用心”一个站在最右边的一个厨子第一个出来讨饶。
“西公子恕罪,今后定然用心”紧接着所有的厨子厨娘都跟着认错。
“好了,清淡的饮食定然跟节气有关,你们自己斟酌吧”任尧臻知道命脉不在厨子厨娘身上虽说不知道任尧臻小小年纪是怎么知道庖厨之事的,甚至还能可以点出对应的菜系,这些菜系他们不是不会,但是是很费时间的,光今日为其他学子剥虾壳都要不少时间,他们这些人怕是日后要跟其他厨子厨娘一样,再没有水煮白肉这种省事不费力的日子了,况且如此还能省下不少的调料钱,手头上也活泛些。
从被传唤开始,伙房管事的便调用几名洗菜妇人吩咐重新蒸二十人份左右的一蛋羹,所以待任尧臻小发雷霆之后,便有小厮丫鬟给他们每人上了一人份的蛋羹,三五岁的孩子们一看有蛋羹,便觉得今天赢了!
都或多或少的小小惊呼起来。
转过头发现另外两组的铜盆和茶水还没有撤下去,顿时有些无语,他来这一出不就想着杀鸡儆猴,结果教习嬷嬷那边是有恃无恐啊,鸡换一只杀也不是不行!
于是指着端着铜盆茶水的丫鬟侍从们“为什么铜盆还不撤下去,是不想让自己主子用饭了?”
任尧臻话一出口,端着铜盆茶水的丫鬟侍从立即有序的撤了下去。
剩下两个教习嬷嬷,扑通伏下身子,他们可是任家的死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主母要是给打杀发卖,也没什么人说一句不是。
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起来,按理说的确不用每天这么严苛,但做教习久了,总感觉是凌驾在小主子之上,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