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十二盏鲛人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竟比本体更加佝偻。
他面前紫檀案几上,一串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静静躺着,晶莹的糖衣在烛火映照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陛下抖什么?
"沈闲云斜倚在铺着雪貂皮的软塌上,玄色王袍的广袖垂落地面,指尖缠绕的一缕混沌之气如同活物般游动,"怕我在糖葫芦里下毒?
""王、王爷说笑了..."赵胤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三层龙袍。
三日前那个雨夜,他亲手将朔夜情报刻在血玉简上交给九幽魔门密使的场景历历在目。
此刻御书房里的每一息,都像是踩在淬了毒的刀尖上跳舞。
沈闲云忽然倾身向前,龙涎香混着某种铁锈般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皇帝眉心:"陛下每晚子时修炼的《血神经》,可还顺利?
""啪!
"玉盏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在青金石地面上碎成齑粉。
赵胤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分明看见自己倒映在沈闲云眼中的影像正在扭曲——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团蠕动的血雾!
雕花窗棂突然被劲风破开,黑衣影卫如鬼魅般掠入,却在看清室内情形的瞬间僵在原地。
他手中染血的密函"嗤"地燃起幽蓝火焰,灰烬中浮现九幽魔门的血色图腾。
"王爷!
九幽魔门联合镇国司,三日后朔夜要..."声音戛然而止,影卫的视线死死钉在皇帝袖口滑落的血色玉简上——那正是三日前御用的传国密玺拓印。
"要趁我修为尽失时动手?
"沈闲云指尖的混沌之气突然化作一条三寸小龙,绕着面如死灰的皇帝飞了一圈,"就像三年前他们屠尽青河村那样?
嗯?
"窗外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将皇帝扭曲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
他袖中突然刺出七根血色骨刺,却在触及沈闲云衣角的瞬间寸寸崩裂,化作腥臭的血雨洒落在地。
"嘘——"沈闲云冰凉的手指按在皇帝天灵盖上,声音轻得如同情人低语,"您猜,为什么九幽魔门总坛的地契,会在青冥仙阁的藏宝阁里?
"虚空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白发少年踏出时,满殿烛火齐齐熄灭又复燃。
天道化身的素白袍袖拂过案几,那串糖葫芦上的牙印竟开始逆向生长。
"你吓他做什么?
"天道看了眼瘫软在龙椅上的皇帝,琉璃般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悦。
"培养下君臣感情。
"沈闲云顺手把复原的糖葫芦塞进天道手里,"尝尝?
比那些香火愿力有意思多了。
"转向影卫时,眼中的戏谑瞬间冻结成万年玄冰:"去告诉九幽魔门,本王在青冥山巅等他们。
"待众人退下后,天道突然按住心口,一缕金芒从指缝间溢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破碎的锁链形状。
"又发作了?
""比上次快了三刻钟。
"天道的声音罕见地透出疲惫,腕间浮现的锁链虚影正在缓慢崩解,"那个叫林寒的天选者,吞噬世界本源的速度在加快。
"三百里外,九幽魔门总坛的血池沸腾如煮。
十二位堂主围坐在池边,池水中倒映出的竟是皇宫御书房的景象。
血煞堂主捏碎手中的传讯玉简,碎片在血水中化作狰狞鬼面。
"沈闲云竟敢主动约战?
"他狞笑着踩碎地上卜卦用的千年龟甲,龟甲裂缝中渗出黑血,"朔夜子时,我要用他的头骨盛装血池圣水!
"话音未落,整座血池突然剧烈翻涌。
十二堂主惊骇地看着池底浮出的玄铁地契,上面青冥仙阁的云纹烙印正灼烧着他们的瞳孔。
"不可能!
这地契明明藏在..."暗处传来幽幽叹息,血池西周的七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熄灭。
黑暗中,一双流转着混沌之气的眼眸缓缓睁开:"本王的产业,自然想卖就卖。
"血煞堂主突然发现,自己大乘期的修为正如退潮般消散。
他低头看见胸口透出的剑尖——那分明是自己的本命魔器!
"对了。
"沈闲云的声音随着灯笼复明渐渐远去,"明日子时前,记得把你们的血池搬走。
"血煞堂主轰然倒地时,池水倒影里的御书房窗前,沈闲云正对着这边举了举糖葫芦,露出孩童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下章预告天选觉醒:林寒体内混沌符文苏醒,整座村庄化为血晶剑破九霄:顾无劫独闯镇国司,青冥剑鸣震动三千界龙椅秘密:皇帝每夜跪拜的神秘画像竟流淌着神魔之血天道崩解:沈闲云捏碎金色锁链:"这场游戏,该换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