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给你选择
左桉柠站在夏氏集团大楼的电梯里，指尖死死掐着手心。
镜面电梯壁映出她苍白的脸。
三年牢狱，她瘦了许多，曾经柔软的下颌线变得锋利，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倔强，只是如今蒙了一层霜。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顶层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暖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她伸手推门时，发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他的声音裹挟着雨夜的湿冷扑面而来，修长的身影被雨夜衬得格外孤绝。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一把刀，缓慢地剜进她的心脏。
左桉柠站在原地，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不能退缩，不能示弱，尤其不能让他看出她仍旧会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战栗。
“别为难沈家。”
她开口，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平静。
“你有什么冲我来。”
夏钦州终于转过身来。
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左桉柠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左桉柠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冲你来？”
他冷笑，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嘲弄：“左桉柠，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判？”
窗外的闪电骤然劈亮半个天空，左桉柠在那一瞬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左桉柠咬唇，顿了顿：“求你……”他抬手，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近乎残忍。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夏清的事，我会赎罪的。”
她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夏钦州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猛地抬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熟悉的古龙水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强势得令人窒息。
“那孩子是谁的？”
左桉柠的睫毛颤了颤：“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他冷笑，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未消的疤痕。
“左桉柠，你以为我会让一个害死我妹妹的女人，带着来路不明的孩子逍遥法外？”
"她不是来路不明！
"左桉柠猛地抬头，眼底燃起的火光让夏钦州怔了瞬。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会这么生气？
那是你跟谁的孩子？
我要听你，亲自说。”
空气瞬间凝固。
夏钦州眯了眯眼，目光危险地在她脸上逡巡。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钦州，抱歉打扰，但……”司亦寻的声音戛然而止。
夏钦州头也不回，冷斥：“滚出去。”
司亦寻的眸子扫过，沉了口气，将门关上。
左桉柠趁机挣脱他的桎梏，退到安全距离：“你到底想怎样？”
夏钦州静默几秒。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我恨你毁了一切。”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冷得像冰。
“恨你让我亲手把最爱的人送进监狱，恨你让我这三年……每一天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该多好。”
左桉柠的呼吸一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夏钦州盯着她苍白的脸，忽然笑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夏钦州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眼神却像盯住猎物的猛兽：“两个选择。
一，我继续打压沈家，首到他们破产；二……”他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左桉柠的眸子扫过。
《劳动合同》董事长助理。
黑体字下面，附加条款用红色标注着：弹性工作制。
“不需要你的施舍。”
“那就选一。”
夏钦州冷笑：“听说左佑刚抵押了祖宅？
真可惜，明天银行就要抽贷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左桉柠惨白的脸。
她突然想起月月昨晚睡前的问题。
“妈咪，为什么打雷的时候要先看见光，后听到声音呀？”
现在她知道了，有些伤害就像雷电，光看见预兆就足以让人痛彻心扉。
良久，她缓缓抬头，眼底一片死寂：“我选三。”
夏钦州挑眉。
“让我留在你身边。
你可以监视我，报复我，但放过他们。”
空气突然安静。
夏钦州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他缓步走近，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凭什么？”
“就凭……”左桉柠突然笑了，笑容破碎又艳丽：“你还爱我。”
夏钦州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的眸子落在桌上那办公桌上的文件盒子里放着一张她和夏钦州第一次约会时的照片。
这张照片还是夏清帮他们拍的。
左桉柠突然笑了，唇角扬起和当年一样的弧度：“否则以你的性格，早就让我死在监狱里了，不是吗？”
夏钦州猛地将她按在玻璃上，冰冷的雨水仿佛穿透玻璃浸透她的后背。
雨声轰鸣。
良久，夏钦州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酒柜。
“明天搬来城南公寓。”
他倒酒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孩子一起。”
左桉柠浑身一僵：“月月不行！”
酒杯重重砸在桌面。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夏钦州的眼神冷得像冰：“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与你有关的一行人，都遭殃。”
左桉柠猛地抬头：“你威胁我？”
“不。”
夏钦州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在给你选择。”
他走回她面前，单膝跪地与她平视，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苍白的唇瓣：“选我，或者……”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左佑”两个字格外刺眼。
夏钦州从她手里抽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左佑愤怒的声音传来：“夏钦州***……”“哥！”
左桉柠想抢手机，却被夏钦州一把扣住手腕。
"看来你哥哥很担心你。
"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左桉柠突然安静下来。
她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恍惚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
他也是这样将她困在车身与臂弯之间，只不过那时他眼里盛着星光，而现在只剩下暴风雨。
左桉柠浑身发抖：“求你……”这个“求”字取悦了他。
夏钦州挂断电话，拇指擦过她眼角的湿润：“记住，这是你选的。”
他起身，背影孤绝："八点，我亲自去接你。
"左桉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
这场游戏，从来就没有她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