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蹲在湿冷的夯土上,指尖捻起一小撮土,凑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混着铁锈的、极淡的腥甜气味钻进鼻腔,底下还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灰烬味儿。
“天哥?”
赵虎的声音从后面挤过来,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喘,“这味儿……邪性?”
陈天没回头,目光死死黏在手中那份硬得发脆的帛书上。
墨线勾勒的山势在昏光下像一条盘踞的毒蛇,蛇头正对着他们脚下这片洛阳邙山背阴的荒坡。
帛书右下角,一个模糊的“魏”字印章,边缘晕开的墨色如同干涸的血迹。
“错不了,”他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镇北将军拓跋浑’,这主儿下葬时,据说半个洛阳城的狗都叫疯了。
好东西……都在下面。”
他抬起头,视线扫过身后几张同样被油灯映得晦暗不明的脸。
老五攥着他那根磨得发亮的撬棍,指关节绷得发白;老三老四这对双胞胎,背靠背站着,眼神警惕地在黑暗里逡巡;大壮和二愣子两个壮实汉子,手里攥着铁锹和土筐,呼吸粗重。
最后是赵虎,他发小,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有和陈天一样的狠劲,却也藏不住那丝不安。
“老规矩,”陈天站起身,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手底下都给我放轻些!
惊了下面的‘主家’,到时别说宝贝,全得搭进去陪葬!”
铁锹和撬棍小心翼翼地啃噬着最后那层薄薄的夯土和碎石。
汗水混着冰冷的土腥气,糊了每个人一脸。
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一声轻响,不像是撬棍撞到硬物,倒像是……踩断了一根枯骨。
陈天的心猛地一沉。
“退!”
他吼声未落,一股阴风裹着刺耳的“嘎吱”声从头顶灌下!
黑暗中,几点乌光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
“噗嗤!”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老五喉咙里挤出的、短促而怪异的“嗬嗬”声。
他手里的撬棍“当啷”掉在地上。
油灯昏黄的光刚好扫过他的脸——一支乌黑的短弩箭,箭头带着倒钩,深深扎进了他的右眼窝,只有一小截箭尾露在外面,兀自颤动着。
血和着浑浊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