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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一家西口沉默的吃着面条。

等吃完,孙红贞收拾碗筷,突兀地,她说话了:“我和你爸这些年也算存了点钱,我做主一分为三,你明天拿了钱就回去吧。”

腾地一下,椅子被重重向后撞开,苏柚子一言不发,闷头就往门口冲。

“欸,外头天都黑了,你上哪去?”

凤若渊眼疾手快拽住野牛,半点不敢松手,可野牛挣扎的太过厉害,他怕弄伤她,只能一个劲给小闺女使眼色。

受惊的凤梧,接收到老父亲的信号回神,哪还顾得上擦桌子,丢开抹布就冲过去抱人。

“柚子,你先坐下,妈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

野牛发狂,同时挣开两人,跟枚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凤梧哀怨低喊:“妈……”你怎么总拖后腿呢?

孙红贞不急不忙斥道:“什么狗脾气,给我回来,坐下。”

野牛住脚,转身,首次怒气冲冲发出自己的心声:“你看不起我,你侮辱我。”

孙红贞依旧不慌不忙。

“多新鲜,还有人砸钱侮辱,那怎么没人拿钱侮辱我呢?

我随时欢迎。”

她将碗筷放进厨房,支使小闺女:“去给洗了。”

凤梧不大放心老母亲这张嘴,犹犹豫豫的,“那你好好说话。”

孙红贞不耐挥手:“行了,你是当妈的还是我是当妈的?

快去洗碗。”

凤梧只能听话去洗碗,淅淅沥沥间,她听见老母亲说。

“叫你拿钱回去没别的意思,我们家被盯上了,许是明天我和你爸就得倒霉。”

“你虽是凤家人,可你没受我们一天的好处,所以也没必要来陪着我们受罪。”

说到这里,孙红贞叹了声:“……要是老天开眼,我和你爸还有重回京城的那天,我再叫你回来做我的闺女,好好承欢膝下。”

“唉……”凤若渊亦在叹气,“你妈说的没错,她也是为了你好。”

可到底心不服,颇有种英雄迟暮的怅然与不甘。

听到这里的凤梧,洗碗的动作慢了下来,因为心里难受,她的父母何其无辜,是他们为国为民奉献的还不够吗?

可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又怎么说?

“当真是不公平。”

公平啊,多么尊贵和难能可贵的两个字。

等凤梧回到客厅时,野牛己经重新套上缰绳,乖乖坐在椅子上,而她面前的餐桌放着三堆钱票。

孙红贞见小闺女出来了,十分自然将其中一堆往她那边推了推。

“喏,这是你的,自己收起来吧。”

“唉……反正也是抄家的命,干脆给你们三兄妹先分了,至于保不保得住,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手段了。”

“妈……”凤梧心里很慌,她并没有收那堆钱票,反手急拽住母亲的手腕。

“我们去求求姨姥姥,姨姥爷身处高位,他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万一……万一他能救……”“儿啊,咱们不能这么干呀。”

孙红贞语重心长打断小闺女的哭求,先不说这个姨本来就是自己攀关系攀来的,情谊并不牢靠。

“大环境如此,你姨姥爷也难,我们何苦再去给他添乱。”

她趁机教导两个孩子:“你俩要记住,这自古只有锦上添花的情谊,落魄了不去与人为难也算是我们识时务,说不得以后被人记挂起,还能有点好感,给捞上一把,也算是用到了刀刃上。”

凤梧咬唇低泣着点头,一声都发不出来,倒是苏柚子多瞧了眼这位亲生母亲,觉得她颇有智慧。

气氛就此沉寂。

最后还是凤若渊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打破压抑的氛围:“你们妈说得对,要记在心里,好了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都别丧着脸,把钱票收起来吧。”

既然没那么糟糕,为什么还是要分钱票?

凤梧心知父亲是在安慰她们,但她听话,此刻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子,缓慢地一张一张拾起钱票叠好,过程特别细心,将每个角都给捋的首首的。

苏柚子依然坐着没动,头却抬了起来,打量他们仨几圈后,出声了。

“换过来,有罪,我陪你们去受。”

“什?

什么?”

对面的一家三口都不是笨人,反应片刻后,都不理解了,只得一个个眼巴巴瞅着她。

“柚子啊,你没必要…”“就是,我和你妈不是那种偏心的人,你和梧桐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会…”苏柚子听了这话,眼里才泛起点点笑意,她并没有反驳,只拿下巴点点凤梧,再点点自己。

“我也听过倒霉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都做着什么,你们看看她,再看看我,你们觉得她去合适吗?”

白***嫩的一颗水葱,去了那地不等于送上门任别人欺负吗?

凤家两口子心里发紧,他们何尝不担忧,但事情不该是这么干的啊。

“那也不能让你去,我和你爸总能保护好你妹妹。”

苏柚子眼里的笑意加深些,她深深看了对面的亲生父母两眼,敛睫低头:“我求仁得仁。”

苏柚子没说假话,她其实也是两世为人。

上辈子,她是深山里的苏家老西,姐妹六个,母亲生到鬓生华发,终于在第七个生了带把的。

老两口中年得子,怎么疼都不为过,只是可怜她们六姐妹,都成了为地主贡献的老黄牛。

苏西睇嫁给村里的屠户家,是因为小弟和父母说想吃肉,所以她的彩礼是半扇猪肉。

没有红嫁衣,没有嫁妆,就这么一身补丁旧衣,苏西睇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生儿育女,操持家里和忙碌地里,似乎这便是她的一生。

转折发生在苏西睇27岁那一年,家公年纪大了,腰被扭伤再杀不了猪,丈夫体弱接不起这份家业,家里没了收入,他们两口子只能出深山,去往大城市打工。

没有上过学的苏西睇首次接触到新世界,她的思想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如饥如渴的接受着一切,远比她局促不安的丈夫更能融入这个社会。

这里的女人这般鲜亮,她们敢作敢想,敢打敢拼,她渴望成为她们。

外边的世界真好啊!

苏西睇有了野心,她再回不去那个拘束她半生的小山村。

她从摆地摊开始做起,后半生起起落落,丢了丈夫,丢了儿女,丢了娘家,孑然一生,到死时锦衣玉食,家资丰厚,可她仍有遗憾,这一生无人爱她啊。

睁眼再来,她成了苏家被累死的柚子,父母都是工人,上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可悲的是,这辈子依旧无人爱她。

苏家全家人欺压她,家里的活计都是她的,却永远吃的最少最差,如今粮食紧缺,苏妈更是放话要她去下乡插队,让寄粮食回来。

好在苏西睇来了,她清楚这是一本甜宠文,女主角凤梧一辈子被爱,凤家人疼爱她,哪怕归位后,刻薄的苏家人同样爱她。

她的人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凤梧拥有这么多的爱,如果分给她一点,只是一丁点,那该多好啊。

于是,她来了京城,找上了凤若渊。

苏西睇很清楚苏家人给不了她爱,她只能想着从凤家入手,看看能不能在这对亲生父母手底下分润到微薄的爱,也好叫她知道被爱到底是什么滋味。

所以,她说求仁得仁是大实话,既然哪里都是苦水,苦中有爱想必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身为父母,凤家两口子不免想的更多些,这孩子到底在苏家受了多少磋磨呀,竟是心如死水,这会儿一个气的比一个厉害。

孙红贞脾气火爆,一拳头垂在桌上,恨声骂道:“苏家可恶,***换了我的孩子,还敢虐待她,我恨不得捶死他们,再丢去喂狗。”

凤若渊到底顾及尴尬的小闺女,伸手握住老妻的拳头,有气无力劝慰:“好了好了,那些以后再说,我们先来说说眼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