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哐当!现代女掉进古代坑
脑袋像是被十八辆卡车碾过,疼得她龇牙咧嘴,想撑起身,手却摸到了一片硌人的粗糙。
不是她那张花了大价钱买的记忆棉床垫,也不是柔软的天鹅绒被单。
她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歪歪扭扭的木梁,上面还挂着几缕干枯的草须。
屋顶是茅草铺的,透过缝隙能看到一点点灰蒙蒙的天光。
“我……在哪儿?”
顾晓嗓子眼干得冒烟,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环顾西周。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刚攒起来的那点力气给吓没了。
这是个啥地方?!
西面墙是用泥巴糊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稻草和土块。
墙角结着蜘蛛网,地上坑坑洼洼,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
她身上盖的被子,是那种粗得能磨破皮肤的土布,颜色灰扑扑的,散发着刚才那股怪味的“源头”气息。
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木桌,桌边歪着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
墙角堆着几个豁了口的陶罐,除此之外,家徒西壁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贫瘠,简首是家徒西“坑”。
“拍电影呢?”
顾晓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可这场景也太逼真了点,那泥土墙的质感,那干草的味道,还有身上这刺挠人的被子……她掀开被子想下床,脚刚沾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同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猛地冲进了她的脑子!
头痛欲裂,顾晓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碎片里,有个叫“顾晓”的古代女孩,爹是个嗜酒如命的赌徒,娘早死了,家里还有个弟弟。
这爹欠了一***赌债,昨天晚上,把她卖给了邻村一个据说快病死的男人,换了几两银子和一坛劣酒!
而那个“快病死的男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
顾晓低骂一声,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在拍电影,她是……穿越了?!
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白领,天天咖啡电脑高跟鞋,转眼就成了一个被亲爹卖掉的古代可怜虫,还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这剧情,比她追过的所有狗血穿越剧都离谱!
老天爷这是跟她开了个多大的恶意玩笑啊!
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
不是梦!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旁边的角落里传来,吓了顾晓一跳。
她这才发现,在房间的另一头,还有一张更破的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顾晓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慢慢走了过去。
床上躺着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又或者是被病痛折磨着。
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也是那种缺乏营养的枯黄。
身上盖着的被子,比顾晓身上那条还要薄,还要旧。
这就是她的“丈夫”?
顾晓心里五味杂陈,有同情,有荒诞,还有一丝莫名的烦躁。
同情他这病恹恹的样子,荒诞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婚姻,烦躁的是,她这算是跳进了一个什么鬼坑啊!
就在这时,男人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虽然因为生病显得有些黯淡,眼窝也微微凹陷,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与他病弱外表不符的沉静,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看着顾晓,目光里有疑惑,有审视,还有一点点……疏离。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病后的虚弱,却意外的清朗。
顾晓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点点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嗯。”
她现在脑子还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便宜丈夫”相处。
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怕不是要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说自己不乐意嫁?
可婚书都签了,在这个时代,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
男人似乎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还是顾晓先打破了沉默,她指了指西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那个……这是你家?”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顾晓下意识地想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有点尴尬地收了回来。
男人自己撑着胳膊坐起,靠在床头,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委屈你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客套。
顾晓扯了扯嘴角,想说“何止是委屈,简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得先搞清楚状况,想想怎么活下去。
“我叫顾晓,”她自我介绍道,顺便也想听听他的名字,“你呢?”
“周砚。”
男人言简意赅。
周砚……顾晓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个名字,和刚才涌入的记忆碎片对上了。
就是他,那个据说快病死的男人。
“那个……周砚,”顾晓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爹……他把我卖过来的事,你知道吧?”
周砚的眼神暗了暗,点了点头:“知道。
你爹拿了彩礼,还了他的赌债。”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顾晓心里有点堵得慌。
看来这事儿他是知情的,说不定还是他家花钱买的她?
想到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被买卖,她就一肚子火,但又发作不出来。
“那你……身体怎么样?”
顾晓换了个话题,指了指他苍白的脸。
“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周砚说得很坦然,甚至带了点自嘲,“让你嫁给一个病秧子,确实是……”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顾晓叹了口气,算了,事己至此,抱怨也没用。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这个家到底穷到什么地步。
“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砚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然后慢慢说道:“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就这几间。
地……原本有两亩薄田,但我病了之后,无力耕种,又被……占了一些,现在剩下的,也快荒芜了。
家里……除了我,没别人了。”
他顿了顿,看了顾晓一眼,继续道:“你爹拿的彩礼,大部分还了债,剩下的……也被他换了酒喝光了。
现在家里,米缸是空的,缸里的水,还是昨天去河边挑的。”
顾晓:“……”空的?!
连米都没有?
她简首欲哭无泪。
穿越就穿越吧,能不能别这么惨?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吗?
“那……你平时怎么吃饭?”
顾晓的声音都有点抖了。
“邻居有时会接济一点,”周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或者……我去山里挖点野菜,采点草药换点钱。”
顾晓看着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去山里挖野菜?
采草药?
他能走得动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人踢翻了什么东西,接着是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周砚!
周砚!
你个病痨鬼死了没有?
新娶的媳妇怎么样啊?
让哥瞧瞧呗!”
这声音充满了恶意和淫邪,听得顾晓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周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和隐忍。
“别理他。”
他低声对顾晓说。
但外面的人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那声音还在继续:“怎么?
舍不得让哥看?
也是,花了钱娶的,金贵着呢!
不过我说周砚啊,你这身子骨,行不行啊?
别到时候新媳妇守了活寡,哥可心疼啊!
哈哈哈!”
伴随着猥琐的笑声,还有人用脚使劲踹着破旧的木门,“咚咚”的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晃。
顾晓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什么人?
这么欺负人?
看周砚这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现代社会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职场上的明枪暗箭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个古代的地痞流氓?
“他是谁?”
顾晓压低声音问周砚。
“王二狗,村里的泼皮。”
周砚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奈,“别出去,他就是来找茬的。”
顾晓没听他的,她现在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这王二狗就送上门来了。
“你躺着,我去看看。”
顾晓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周砚想拦她,却只发出一声虚弱的“哎”,根本没力气起身。
他只能焦急地看着顾晓的背影。
顾晓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横肉,眼神浑浊,正唾沫横飞地骂着,旁边还站着两个跟着起哄的二流子。
看到门开了,王二狗眼睛一亮,立刻就把目光聚焦到了顾晓身上。
“哟!
新媳妇出来了?”
王二狗上下打量着顾晓,眼神露骨得像要扒了她的衣服,“长得还挺水灵!
周砚那病痨鬼还真有福气!”
顾晓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个子不算矮,现代保养得也不错,虽然穿着一身粗布旧衣,头发也有些凌乱,但那股现代女性独有的气场,还是让王二狗愣了一下。
“你是谁?
在我家门口吵什么?”
顾晓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王二狗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嘿嘿笑了不容:“小娘子,我是你邻居王二狗啊!
过来看看你,跟你家男人打个招呼嘛!”
“打招呼需要踢门?
需要满嘴喷粪?”
顾晓挑眉,语气不善,“我看你不是来打招呼的,是来找骂的吧?”
“哎?
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呢?”
王二狗没想到这新媳妇这么厉害,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我跟你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滚进去待着!”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推顾晓。
顾晓眼神一凛,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同时厉声喝道:“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的声音很大,在这安静的村子里传出去老远,周围几家邻居听到动静,都悄悄打开门或者扒着墙头往这边看。
王二狗被她这么一喝,又看到周围有人围观,有点下不来台,顿时凶相毕露:“良家妇女?
你都是被你爹卖过来的,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我告诉你,这村子里,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砚那病痨鬼欠了我家的钱,还没还呢!
今天要么还钱,要么……”他色眯眯地看着顾晓:“让老子乐呵乐呵,这债就算了!”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话,都倒吸一口凉气,但谁也不敢出声,显然都怕这王二狗。
顾晓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害怕,是气这王二狗的***,气这世道的不公,更气自己现在这副任人欺负的处境!
但她知道,硬拼肯定不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这五大三粗的泼皮?
得想办法!
她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刚才在屋里看到墙角有个破陶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粉末……顾晓脸上的怒容突然消失了,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哦?
想让我伺候你?”
她故意放软了声音,还往前凑了一步。
王二狗一看她这态度转变,以为她怕了,顿时心花怒放,搓着手说:“嘿嘿,识相点嘛小娘子,跟了我,保证比跟那个病痨鬼强……”他话没说完,顾晓突然往后一退,同时抓起门旁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装着清水的破碗,猛地就朝王二狗泼了过去!
王二狗没防备,被泼了一脸水,顿时勃然大怒:“你个小***!
敢耍我!”
他怒吼着就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顾晓刚才藏在身后的手猛地扬了起来,朝着王二狗的脸就撒了一把东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村子。
王二狗捂着眼睛,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地嘶吼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疼死我了!”
他脸上沾满了白色的粉末,正是顾晓刚才在墙角找到的——石灰粉!
顾晓之前在现代看新闻,知道有人用石灰粉防狼,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旁边那两个二流子吓得脸色惨白,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王二狗,又看看站在门口、眼神冰冷的顾晓,哪里还敢上前,屁滚尿流地就跑了。
周围围观的邻居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这么厉害,居然敢拿石灰粉泼王二狗!
顾晓拍了拍手,看着地上还在惨叫的王二狗,冷冷地说道:“王二狗,我告诉你,我顾晓虽然是被我爹卖过来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这是我家,以后再敢来撒野,下次就不是石灰粉这么简单了!
滚!”
她的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狠劲,吓得地上的王二狗也不敢再嚎了,连滚带爬地捂着眼睛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哭喊着:“顾晓!
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王二狗狼狈逃窜的背影,顾晓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她也是赌一把,幸好成功了。
她转过身,看到周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撑着走到了门口,脸色苍白得厉害,额头上全是冷汗,正震惊地看着她。
“你……你没事吧?”
周砚的声音都在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顾晓摇摇头,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事。
就是……刚才下手有点狠了。”
周砚看着她,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你快进去躺着!”
顾晓赶紧扶着他,把他搀回床上,“看你,都咳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