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砸在铁皮棚顶上,像有人在头顶倒豆子。
妈妈的手还搭在床边,指尖泛着青白色。
我蹲在墙角数心电图仪上的波纹,直到它变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沈念!”
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门被撞开的瞬间,雨水混着泥土味涌进来。
周野的校服贴在身上,刘海还在往下滴水。
他扶着门框喘气,喉结动了动:“阿姨...怎么样了?”
我没说话,把床头柜上的缴费单攥成一团。
他鞋底在地板上拖出长长水痕,走到病床前突然踉跄了一下。
白被单下露出一截枯瘦的手腕,上面还戴着褪色的红绳——那是去年庙会我给她求的平安扣。
“下午四点十七分。”
护士掀开帘子递给我死亡证明,“节哀。”
周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掌心烫得吓人。
我这才发现他在发抖,睫毛上凝的水珠扑簌簌往下掉:“你去哪?”
“松手。”
我甩开他往走廊尽头的缴费处走。
自动贩售机的蓝光映着墙上的污渍,收银员隔着玻璃窗喊:“213床欠费两个月了,今天不结清不能开死亡证明!”
硬币在口袋里叮当响。
我数了三遍,二十三块六毛。
“我来付。”
周野湿漉漉的袖子擦过我的手腕。
他掏出个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元纸币,有些还被雨水洇糊了边角。
收银员皱着眉点钱时,我瞥见他校裤膝盖处磨破的洞。
“不用你还。”
他把收银条折成小方块塞给我,“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雨幕里亮起霓虹灯牌,对面快餐店的炸鸡香味飘进来。
我盯着他校徽上翘起的金线:“为什么帮我?”
他喉结滚动两下,低头抠塑料椅的裂缝:“阿姨给我补过校服。”
记忆突然刺了我一下。
上个月暴雨天回家,看见他蹲在楼道里缝书包带子。
妈妈夺过针线嘟囔“男孩子哪会这个”,第二天他校服内袋就多了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刺绣。
太平间的铁门吱呀作响。
护工推着担架车经过时,白布被风吹起一角。
周野突然挡在我前面,温热的脊背贴上我的额头:“别看。”
他后背的雨水渗进我眼眶,烫得生疼。
“嘉南超市在招夜班理货员。”
他把伞柄硬塞进我手里,“我认识店长,能多算五块钱夜班补贴。”
我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