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纪时第2章 曾经降临的神明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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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流明湖,人类也称之为圣湖。”明溪十分称职的当着向导,他带着祁灵昭来到湖边,为她介绍湖边的植物和湖中的游鱼。

阳光下,湖边的积雪像金沙一样闪耀。参天古树因为离湖较远,而只能投下一小段神秘的阴影覆盖湖面。在严寒的冬天中,这片湖泊竟然没有封冻。湖岸的青草只是被雪花压得略弯下了身,湖中不少鱼儿正在嬉戏打闹。

祁灵昭边认真听明溪的介绍,边自主转头观察周围景象。她发现离湖不远的地方,突兀着长着几株傲雪凌霜恣意开放的红梅,几片雪花衬的红梅愈加晶莹剔透,不似凡物。红梅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个台子。在远处看去,整个流明湖区中,金色的阳光为古木青草和梅花镀上金边,倒真有几分“圣湖”的感觉。

见祁灵昭关注那个地方,明溪向她介绍道:“那是神眷之国举行祭祀的地方,红梅却并不是他们栽下的。不过,那些人类每年都会好好的照顾这几株珍贵的红梅,这几株红梅,被神眷之国的人们称为神木。”

“为什么这片湖被称为圣湖?”少女问道。

“传说,流明湖由神明的眼泪汇聚而成,红梅,也是神明力量化作的神木。”但明溪心中清晰地知道,这并不只是一个传说。流明湖的确由神明的眼泪化成,而红梅也的确是神明力量的象征。

祁灵昭点了点头,朝祭台走了过去。祭台是六边形的,中央有一个向下凹陷的地方,似乎是要用来装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洁白的雪花。祭台上和凹陷处的底部都刻着蛇的花纹,底部中心还有一个由蛇盘成的圆圈和一个人。就花纹描绘的样子来看,那个黑色的人似乎是在哭泣,而那些蛇似乎想要靠近他,并且安慰他。祁灵昭又转了转,发现在凹陷的六边上还刻了几句话:

黑色的神灵拯救我们

神明悲悯的泪水,汇成圣湖,长成神木

我们收集喜悦的泪水来祭祀圣湖,浇灌神木

希望为神明消解忧愁

愿圣日与神明同在

神眷之国的人民永远向黑色神明献上虔诚的祝福

“神眷之国的人民永远向黑色神明献上虔诚的祝福……”祁灵昭情不自禁的将铭文轻轻念了出来,她脖子上的红宝石忽然闪了一下,在明溪发现不了的角度,少女的眼睛覆盖上了一层金属般的银光,转瞬即逝。

黑色的神明,会是谁呢?带着这种疑惑,祁灵昭看向明溪,尽管直觉告诉她不是,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不出所料,明溪回答道:“不是我,你看,我是白色的神明。”明溪微笑地扯了扯自己的白发。末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俯下身来细细观看了底部的花纹,明白了什么。

“是他啊,明明刚恢复的时候就该意识到的……”明溪喃喃自语。

或许是明溪的表现让人感到奇怪,祁灵昭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又继续观看着祭台。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株红梅底下,晶莹剔透的红梅和她衣服上的一样美丽,她看得有些出神,雪花落在了肩头。抬手掸去肩上的雪花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视野中晃动了一下。祁灵昭低下头,发现那是一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冬眠的黑蛇。这条蛇的鳞片闪闪发光,非常漂亮,但是它的精神似乎不太好。

是冻僵了吗?祁灵昭蹲下身去,犹豫着伸手摸了一下将要昏迷的黑蛇,或许是因为女人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女人的手很温暖,黑蛇挣扎着将脑袋伸到少女的手掌中,并且讨好似的蹭了蹭,弄得女人掌心痒痒的。祁灵昭小心翼翼地拨开他身上的雪花,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将那条蛇捧了起来,而他也很乖巧的没有再动,只是轻轻的缠着少女白皙的小手。

“怎么了?”明溪看完铭文,想完事情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他却似没有更多的意外。明溪好像觉得这条蛇和祁灵昭如此亲近,是一件十分理所应当的事。

“他冻僵了,要留下他吗?”从黑蛇的角度出发,明溪提议道,“而且他似乎很喜欢你。”

“可以吗,明溪先生?”听见明溪愿意收留黑蛇,少女明显很开心,并且下意识的将黑蛇往怀里拢了拢。

“当然可以,我相信他不会拒绝和你待在一起的。”倒不如说,如果有蛇会拒绝和曦待在一起,才是会让人觉得那条蛇疯了。啊,当然,狐狸也一样。

忽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明溪笑起来。

“很好笑?”或许是因为笑得有些放肆,明溪的识海中传来一道有点危险的声音。但熟悉对方秉性的明溪还是没有停下,只是回了一句:“不敢,黯大人。只是觉得有些有趣罢了吗”

识海中的声音消失了,那人应该又去忙了。

收敛了笑意,明溪看了看天——乌云又遮挡了阳光。细碎的雪花也在逐渐变大,飘飘摇摇的飞洒下来。

“又下雪了,我们先将他带回去吧,祁姑娘。”

“好。”

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渐渐隐没在林中,雪花中。

“所以我们应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呢?”尼德霍格再次环视这个地方,询问道。

这个地方平心而论,很漂亮。金紫色的墙壁和地板上有许多细致华美的浮雕,浮雕连起来看可以很明显的发现,这是许多幅纪实的古画。墙的四壁上都有精致的壁灯,壁灯被做成了许多不同的形状,但总的来说是六种生物:鲸、雕、鹿、虎、蛇、狐。壁灯中盈盈的紫金色火焰,至今仍温暖活跃。壁灯下是细细的锁链,众多的锁链交错着,延伸到这个空间顶部。身着华服的女人就被锁在那里。此外,这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女人长相温柔,她正是那轻柔声音的主人。

“除非伊妮亲自打开上面的封锁,不然我们无论如何也出不去。”被锁链束缚的绝美女性用她一贯的声音回复道。女人自嘲般地笑了笑,美丽的笑容和她的金色长发,又让这个空间明亮了几分。神族令一切都失去光泽的至美之形,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褪色。

“那我能把您放下来吗?”尼德霍格又问道,表情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米蒂尔又抱歉地笑了笑:“恐怕做不到,否则我早就下来了。”

尼德霍格也猜到了。他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正当尼德霍格还想询问其他事的时候,某个地方传来了鳞片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此外似乎还有很轻很轻的沙沙声,米蒂尔很明显也听到了。

“他们回来了。”

从尼德霍格跳下来的那个地方,走进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不应该说白色那位是游进来的,因为她此刻并没有腿,只有一条布满白色细鳞的蛇尾。

曜姬游进来,看见尼德霍格也在,有点惊讶。

“终于醒了?”曜姬抬头看着米蒂尔,脸上的鳞片随着动作一闪一闪,她的竖瞳也一闪一闪。

“尼德霍格终于醒了?”墨郎也走进来,发现尼德霍格的确是醒了后,他高兴地和尼德霍格拥抱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之前我们怎么都叫不醒你!”少年的黑色狐耳和狐尾随着动作略有晃动,看起来毛茸茸十分好摸。

但尼德霍格的重点不在他的耳朵和尾巴是否好摸,他的重点在于——为什么曜姬和墨郎也在这里?难怪一万年前的大战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原来是他们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曜姬看他一眼,把尾巴变回了腿,然后靠在墨郎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那毛茸茸的黑色狐尾,好一会儿才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们是被’伊莱娜’抓进来的。”她话中的重音十分明显,尼德霍格自然听出话中异样,于是继续发问。

“什么意思?”尼德霍格心中出现一个恐怖的想法,墨绿色的眼睛微眯起来,配上他邪魅的长相,给人十分危险的感觉。

这次回答他的是墨郎:“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眼中有一瞬间泛起凶光,但很快又消失了。

尼德霍格又看向米蒂尔,她也点了点头。

“伊妮是我所对的魔神,我能够隐约感觉到,是污染。她不是创造之魔神,不是我的妹妹。”

那曦和黯就危险了,没有人知道伊莱娜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伊莱娜的目的是什么,更没有人会知道她会做些什么。曦已经死过一次,不知何时能够恢复神格。而黯不知道伊莱娜的变化,怕是难以发现事情的源头。

他们必须想办法出去,至少也要跟外界取得联系。

今日又是一个晴天,祁灵昭和明溪继续参观寂林。两番赏玩下来,祁灵昭的总结是:寂林并不冷寂。

冬日里的晴天总是格外珍贵,许多生物都会在这宝贵的日子里出来活动筋骨。他们一路上听见了鸟儿嘹亮的歌唱声,短暂醒来的鼠类的吱吱声,蹄子踏过雪地的擦擦声以及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冬泉缓慢流淌的水声。

他们今天遇到了几个衣着朴素的人类。

“明溪大人早上好。这位小姐是您的客人吗?”为首的人类边行礼边询问,其他人也跟着首领行礼。人类们的脸上不难看出惊叹的神情,他们见过明溪的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有关祁灵昭的信息,因此他们的惊叹主要针对着谪仙般的女人。

明溪十分亲切地回应了他们:“早安,今天你们也是来照顾神木的吗?这位小姐……目前的确算是我的客人,但你们不用那么拘谨。”

面对两位极为美丽的人,人类不自觉地将身体挺得板正。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守护者明溪,也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在记载中,守护者明溪又被称为“全知者”,性情温和亲切,并不喜欢过于正式的交流方式。

祁灵昭也笑着向他们道早安。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白发上,让她此时充满了神性,那几个人类不自觉地呆愣住了。直到一条黑色的小蛇从女人袖口探出,他们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道别,进林照顾神木。

祁灵昭和明溪继续在林中游玩。

古木投下斑驳的阴影,少女好奇地看着从身边走过的小鹿,还有停在肩上的鸟儿,可惜小黑把它们吓跑了。

“你吃醋了吗?”祁灵昭摸着黑蛇的下巴,有些无奈的看着被吓到树枝上去的小红鸟,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但黑蛇只是吐了吐信子,很无辜的样子蹭了蹭祁灵昭的手。明溪则在一边微笑。

他突然想看看那位大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上位神会为了这种事而和自己的孩子计较吗?嗯,真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敢和黯直接探讨。那位大人本来就不算很喜欢他,他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至于那位大人为什么不待见他……

他看了看正在和蛇讲话的少女,看那张和万年前男人极度相似的脸。原因很明显了。虽然那早已成为过去,但那位大人还是不大喜欢他呢。不知为何,明溪笑得更开心了。

“祁姑娘,剩下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们回到流明湖边堆雪人如何?”拜访的事改日再提吧。

“啊,当然好呀。”少女的注意力从蛇身上被拉了回来,赤红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黑蛇很识趣地缩了回去,树枝上的小红鸟又飞了回来,只不过这次停在了明溪的肩头上。同样被吸引过来的,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生物。

“米蒂尔大人应该跟你说过出不去。”曜姬拖着白色的蛇尾,抱臂看着四处观察壁画的尼德霍格,他们回到了之前尼德霍格沉睡的地方,那些怪异的植物依然和之前一样,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尼德霍格已经想起来这些植物是幽灵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米蒂尔和伊莱娜的世界。他不相信真的没有出去的方法,仍在仔细观察每一处石壁。

墨郎已经放弃劝说尼德霍格,他正靠在曜姬的尾巴上打盹,曜姬也抱着他的尾巴快要闭上眼睛了。

尼德霍格有些烦躁了,聚起神力就要砸向四周,企图用武力来打开一条道路。

曜姬懒懒的睁开眼睛,道:“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在这里神族的力量恢复的很慢,而且你的神力会被这些花纹吸收。”她和墨郎早就尝试过强行突破,而且不止一次。作为杀戮的初灵体,曜姬的破坏尚且没有效果,更何况作为守护者的尼德霍格呢?

墨郎也醒了,他和曜姬一起看着尼德霍格。毒龙看他们不像开玩笑,只好收回了手,并低声抱歉。

“没事,我们刚开始也这样,甚至比你暴躁多了,”墨郎说着,抬手指向石壁顶端四周奇怪的凹陷,“看,那是曜姬拍出来的。”曜姬别过头去。

尼德霍格看着那上面深深的凹痕,又扫视四周,发现并没有碎石。

“这些石头是软的?”尼德霍格猜测。

二人没有直接回应。墨郎指了指一株只露出半片叶子的幽灵花,尼德霍格不解,墨郎又叹了口气,而耀姬定定的看着他。幽灵花的荧光下,她的竖瞳有些恐怖。

墨郎:“这些石头,是活的。”

上面细微的水声似乎停止了,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曜姬终于又说了一句话。

“你不会以为我的攻击只能打出这种东西,或者区区几次大范围攻击,就会让我和墨郎消耗这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