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防爆玻璃外飘浮的邮轮救生圈，猩红的"钻石公主号"字样正在被黑色菌斑吞噬。
三天前这艘豪华游轮还在冲绳停泊，此刻倾斜的船体上爬满珊瑚状的增生组织，舷窗里探出的苍白手臂仍在机械性抓挠。
"全船进入三级警戒。
"林曜扯开染血的领带，战术笔在中央控制台的加密接口旋转三周半。
当生态穹顶的模拟天光转为血红，他看见自己映在钢化玻璃上的面容——父亲太阳穴爆裂时溅上的脑浆，正在颧骨位置凝结成珠母贝色的壳。
林晓的尖叫声从医疗舱方向炸响时，陈默的机械义肢正卡住某个船员的咽喉。
那个试图***主引擎室的年轻人抽搐着，手机屏幕定格在暗网悬赏页面——希望号的实时坐标标价三千比特币。
"处理干净。
"林曜碾碎从父亲怀表里取出的记忆卡，芯片碎屑落进深潜器管道发出细密的爆裂声。
全息投影突然弹出的瞬间，他看见南极冰盖上浮现的尸骸堆，那些穿着老式防寒服的尸体左手都缺失无名指。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刹那，赵远航满身的刺青在红光中翻涌如活物。
这个醉醺醺的船舶工程师突然撞开应急舱门，伏地倾听的姿势像极了朝圣者："东南15度，七海里，有东西在啃噬船壳！
"林曜的战术笔尖悬在深潜器启动键上方两毫米。
监控画面里的台湾渔船正随波起伏，甲板上挥舞白衬衫的女人身后，某种带鳞片的脊背划开黑色浪涌。
当他放大画面看清女人马尾辫上的红丝带，记忆突然闪回父亲遇害前最后通牒——那艘编号CT-368的渔船，本该在基隆港自沉。
"开启第西闸门。
"林曜的指令让控制室温度骤降，陈默的枪口己对准他后脑，"那是移动的病毒培养皿。
"机械转动声中，他嗅到妹妹特有的苦橙香混着血腥味逼近。
林晓的防护服拉链只拉到胸口，脖颈的玫瑰纹身正渗出蓝血："三十七具尸体在冷库发生位移..."她突然僵住，防蓝光眼镜滑落时，虹膜闪过与变异海鸥相似的银斑。
陈默的抑制剂注射器扎入她颈动脉的瞬间，船体传来金属撕裂的哀鸣。
赵远航的酒瓶在甲板炸成翡翠雨。
这个满身疤痕的男人正趴在声呐屏前，耳垂渗出的血珠在显示屏汇成诡异图腾："不是鲨鱼...是旗鱼！
西十米长的变异旗鱼群！
"他嘶吼着砸开消防栓，用高压水枪在防弹玻璃上画出攻击轨迹："它们的喙能刺穿航母装甲！
"林曜的战术笔在钛合金桌面刻下深痕。
全船广播启动时，他眼前闪过渔船女人怀里的婴儿襁褓——那抹刺目的猩红与父亲断指处的绷带如出一辙："深潜器准备，我要活体样本。
""你疯了？
"陈默的机械手指捏碎通讯器，义肢关节弹出链锯刀刃，"那艘渔船二十天前就报告全员感染..."他的警告被爆炸声碾碎，第三燃料舱的监控画面突然闪烁雪花——成吨的变异旗鱼正用骨刺在船体刻写某种古老图腾。
林晓的防护面具在剧烈颠簸中裂开细纹。
当她将冷藏箱里的丧尸大脑接入分析仪，冷冻液突然沸腾成血雾："哥！
它们的基因链在模仿船体材料！
"全息投影爆开的瞬间，希望号的钛合金外壳上浮现出与南极尸骸相同的咬痕。
深潜器的机械臂抓住CT-368船栏时，林曜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
挥舞红丝带的女人腹腔空空如也，内脏挂在桅杆上随风晃荡，而她怀中的"婴儿"睁开复眼——那根本是裹着人皮的变异旗鱼幼体。
战术笔射出的***穿透舷窗瞬间，他听见赵远航在通讯器里的嘶吼："它们在学习！
在进化！
"希望号突然倾斜45度，林曜的后脑撞在氧气阀上。
当他挣扎着抓住控制杆，深潜器外灯光照亮海底——数以万计的变异珊瑚虫正在船壳上筑巢，分泌的黏液将钛合金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更深处，某个堪比岛屿的阴影缓缓睁开六对琥珀色瞳孔。
"收容舱失压！
"林晓的尖叫混着电流杂音传来。
林曜转头看见本该昏迷的渔船女人正站在身后，她的红丝带缠住深潜器制动阀，腹腔里钻出的触须粘着台湾海军基地的机密标签。
"CT-368不是渔船。
"女人撕开面部皮肤，露出军用防毒面具，"是移动销毁装置..."她按下起爆器的瞬间，陈默的链锯刃刺穿舱壁。
当深潜器在爆炸冲击波中撞向希望号底舱，林曜终于看清珊瑚虫群组成的海底文字——那正是父亲怀表上的坐标。
赵远航灌下威士忌砸碎酒瓶，用鲜血在引擎室画出止逆图腾。
当第一波旗鱼群突破船壳时，他狂笑着启动深海采矿平台的声波钻头："尝尝岩浆的味道吧杂种！
"高频震动中，变异生物的哀嚎与船员的惨叫共鸣成地狱交响曲。
林曜拖着骨折的右臂爬回控制台时，全息地图上的菲律宾海沟正在脉动如心脏。
陈默的机械义肢卡着某个疯狂船员的头颅，那人正用指甲在钢板刻写与旗鱼图腾相同的符号。
当林晓抱着染血的冷藏箱撞开门，她脖颈的玫瑰纹身己蔓延到锁骨——箱里变异旗鱼幼体的眼球，正倒映着南极大陆的血色极光。
"它们不是要破坏船体..."林晓将病毒培养液滴入幼体口腔，看着银灰色鳞片瞬间覆盖试验台，"是要在希望号上产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