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睫毛好长
谈话进入尾声，庄世杰突然拿出了一张请柬，递给裴昱。
裴昱动作一缓:“这是……”庄世杰哈哈笑着:“我小儿子的满月宴，到时候麻烦捧场了。”
神色透出些许满面红光的腼腆。
裴昱看向方珏，对方面无表情，己经开始收拾文件准备离开了，他打开请柬——“庄铖轩”，这小儿子的名字倒是花了些心思的。
方珏和方瑾都随母姓，因为庄世杰算是赘婿。
续弦后生的小儿子总算是能跟自己姓了，庄世杰看起来相当愉悦。
裴昱:“那恭喜了，一定到场。”
临走前方珏被人叫住，方瑾道:“哥，家里晚饭就要好了，你……”“不用了，”方珏弯腰拿起公文包，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我去公司。”
方瑾欲言又止的，还想再劝，庄世杰还沉浸在老来得子的喜悦中，见状很是扫兴，脸色一沉，抬手制止，“你别管他了，忙你自己的吧。”
八月的太阳很毒，方珏盯着看了两三秒就撑不住了，脑袋发晕——小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干，还会和小朋友们比谁盯得时间长，妈妈总会捂住他的眼睛制止，告诉他这样对眼睛不好。
眩晕感刚缓和了一些，眼前光线一暗，眼皮上传来温热的温度，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方珏一瞬间有些恍惚，掌心下的眼睛不由眨了眨。
片刻后那只手被主人移开，裴昱从他身后走出来，“你……”本想骂他两句，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你睫毛好长啊。”
挠得他掌心有点痒。
方珏头还没转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句训斥，“你眼睛不想要了？
!”在里面的时候装的一派和气，果然这人的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吐不出象牙来。
裴昱熟稔地搭上了方珏的肩膀，没骨头般放肆地贴近他，一脸理所应当，“方总，我想搭个顺风车。”
方珏这才完全从刚才的小插曲中反应过来，顺着问题反问道:“您来的时候是步行吗？”
裴昱毫不心虚地说:“噢，送我的司机忙别的去了，把我落这儿了。”
哪个司机会把大老板撂在一边，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尽管肩上那只手在方珏的余光里存在感极强，但他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而是目视前方，“不好意思，我公司和曜升不顺路。”
裴昱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拍，恍然一笑，“周六不上班，我去你公司看看，刚好顺路。”
说完放开他快步走到车前，绅士的为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珏瞥了他一眼，没搭理，顺着指引上车了。。桌上是新沏好的碧螺春，杯口还氤氲着白色的水汽，男人一副主人气派，端坐在黑色真皮的会客沙发上。
林州阳一进门就看见这副画面，余光敏感的扫到了男人左手腕上的男士腕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价格，不禁肃然起敬。
方珏从文件里抬起了头，瞥了眼裴昱这副架势，视线无奈的收了回来，轻叹了口气的同时翻了一页。
方珏边翻看着文件资料边说：“小林，你……”“你就是昨晚给他打电话的人？”
裴昱忽然抬头问。
林州阳不明所以的看着声音来处，又转头询问般的看了看方珏。
方珏接道：“我助理正常汇报工作，不行吗？”
“不行!”裴昱向后仰靠在沙发上，自然的翘了个二郎腿，“大半夜吵死了!”林州阳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在我家吵，关你什么事？”
方珏说完，像是生怕这人再说出点什么惊天霹雳，紧接着道：“小林，收购进展呢，拿来我看。”
“哦……好!”方珏一边翻看一边心下侥幸——幸亏林州阳在这方面是个呆子，没被看出点什么。
半晌后，方珏抬起头，“嗯，还算顺利，下回约个时间找季总谈谈，基本可以收尾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方珏借着泡茶的功夫，跟裴昱说：“要我找人陪你参观吗？”
他以为裴昱想来公司里视察，无非就是想考察一下未来的合作伙伴，所以有意配合着。
“不用，”裴昱随手捏着喝完了的纸杯，兴致缺缺，“也没多大，一眼就看完了。”
方珏心里暗骂狗嘴果然吐不出象牙。
“那就早点回去吧，我晚上有应酬，也没法招待你。”
“你不早说，”裴昱皱眉，“那我等你这么久算什么？”
方珏轻抿一口热茶，只觉浑身舒适，“算你闲。”。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名为“摆渡”的KTV招牌霓虹肆意闪烁，引诱着人们进入内里光怪陆离的极乐世界。
方珏不堪其扰，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跑到洗手间，背靠着盥洗台，双手撑在背后微微仰头，眉宇间尽是烦躁。
中年老总嗨唱《向天再借五百年》，每次应酬完总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听得他都PTSD了。
秃头、啤酒肚，趁老婆不在还喜欢点两个女模摸一把小手，时不时还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说教一番再如死猪一般沉沉睡去，最后喝的烂醉，没带助理的话还要由他扛上车。
烦！
方珏打开手机，想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遗漏什么消息。
裴昱：你到底要喝到多久？
方珏登时酒醒了一半。
而裴昱正站在KTV门口……的垃圾桶旁。
他一开始坐在车上等，憋不住就下来了，烦躁间抽出卷烟，点燃后又想起来最近在戒烟，只能找了个垃圾桶，发泄般狠狠地按熄。
更烦了。
偏偏这时候有个不长眼的男生笑嘻嘻地凑上前，“帅哥，一个人啊？”
裴昱扫了一眼，神色漠然，没理。
老实说，这小男孩白***嫩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还算赏心悦目。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随手往人衣领口塞几张小费打发走，但现在他根本理都懒得理，满心想着方珏。
那人从小到大都一副意气风发、风光恣意的样子，即使外人面前谦逊绅士，但接触深一点就难掩骨子里的傲气，偏就这样的人最有魅力，最引得人忍不住想靠近。
不自觉就想到了昨晚……方珏皮肤白得不像话，脸上只有一颗不甚明显的小痣，那么干净，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偏偏他就是不安好心，想把这人弄zang、弄皱。
看着他双眼通红又倔强得隐忍不发的模样，只有动作得格外狠了才会忍不住闷哼一声，然后满脸羞耻，懊恼得红着脖颈和脸颊，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液，整个人像煮熟了的虾似的，再紧咬住嘴唇避免泄出声音，看得他征服欲骤起。
他从没想到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方珏的脸上，可真瞧见了又毫不违和，反之，勾人的很……心理上的满足甚至一度超过生理上的***，只想不断地征服和占有……“进去喝一杯啊，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