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废墟特有的死寂气息。
文件散落一地,宣告破产的法律文书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压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中央。
空气里残留着昂贵雪茄的味道,此刻却只让他胃里一阵翻滚。
陆沉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被风雨剥蚀却不肯倒下的石像。
他面前,那份离婚协议书崭新得刺眼。
门被推开,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又冷漠。
苏晚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当的香奈儿套裙,新做的头发一丝不苟,妆容无懈可击。
她身上那缕陆沉曾经无比熟悉的、清冽又昂贵的香水味,此刻却像毒气一样弥漫过来,让他呼吸一窒。
她身后半步,跟着一个穿着考究意大利手工西装的男人,年轻,倨傲,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玩味笑意。
陆沉认得他,某家新近崛起的风***司少东,姓林。
苏晚的目光在满室狼藉上轻轻掠过,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而失败的展览。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上,径直走到桌前,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处,只停顿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陆沉深陷的眼窝和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声音平稳得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清单:“女儿归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抚养费,我一分不会出。”
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坐在那里的男人,那个曾是她丈夫、是她女儿父亲的人。
签完字,她放下笔,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伸手,挽住了旁边林少东结实的手臂,姿态亲昵而依赖。
“走吧,亲爱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软,是对着林少东说的,甜腻得发齁,“这种地方,多待一秒都让人窒息。”
林少东轻笑一声,顺势揽住她的腰,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陆沉苍白僵硬的脸,如同在看一件被丢弃的旧家具。
两人转身,高跟鞋与皮鞋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办公室沉重的橡木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