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尘低头,看着那双被冰水泡得发白、布满细小裂口的手,它们正死死攥着那把秃了毛的扫帚。
远处云台之上,女帝凤驾经过,仙乐隐隐,灵雾自动避开了杂役院这片污浊之地。
一滴浑浊的唾沫突然砸在脚边,溅起的泥点沾湿了本就破烂的裤脚。
“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东西!”
管事那张油腻的脸挤在眼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脸上。
林尘沉默地垂下头,手中的扫帚再次在冰冷湿滑的青石板上移动起来。
沙…沙…沙…扫地的声音,单调、重复,像钝刀子割着人的神经。
这声音,是他在这天澜宗最底层挣扎的唯一证明。
天色刚蒙蒙亮,沉滞的铅灰色压着整个杂役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汗臭,还有角落堆肥散发出的沤烂气息,混合着冰冷的水汽,吸一口都像吞了块生铁。
林尘赤着脚,踩在湿透的青石板上,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激得他浑身每一块骨头缝都在打颤。
他刚从寒潭回来。
每日破晓前的寒潭洗髓,是每个新晋杂役的“入门礼”。
那潭水取自后山万年玄冰融水,阴寒刺骨,凡人沾之即僵。
管事们美其名曰“淬炼筋骨,涤荡凡尘浊气”,实则是折磨驯服这些新来的贱役。
林尘泡在齐腰深的冰水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身体像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
负责看守的管事提着皮鞭,百无聊赖地在岸边踱步,鞭梢时不时甩出刺耳的破空声。
鞭子没有落在身上,但那无形的压力比抽打更让人窒息。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任凭寒气像活物般钻进骨髓,把每一丝热力都抽干、冻僵。
半个时辰,漫长得像一个轮回。
现在,他站在杂役院空地上,背上的鞭痕是新添的——昨日动作稍慢,未能及时清理完演武场一个外门弟子随手丢弃的果核,沾着口水的果核。
冰水浸泡过伤口,***辣地疼,又被寒气一激,凝结成暗红的痂,贴在背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试着微微动了动肩膀,一股尖锐的痛楚立刻顺着脊椎窜上来,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