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垂头回话:“回王爷,是陛下想要见公主,特意让奴才来请。”
裴寂闻声余光瞥了眼半掩着的窗口,懒懒道:“是吗?那请到了没?”
他眸光看过来的瞬间,江淮月身子往后藏了藏,她总觉得裴寂好像看见她了。
玉公公还没来的及回答,秋蝉往前跪了两步,率先出声:“回王爷,公主前两日发热有些反复,身子还未好全,暂时不能进宫。”
而被秋蝉抢先回答的玉公公愤恨的看了眼她,这个小贱蹄子。
“王爷,奴才只是传达陛下的旨意,而且公主身子不适,刚好可以请宫中的太医诊治一番。”
他严辞恳切,瞧着好像真是在1担心江淮月的身体一样。
裴寂当然知道江淮月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拒了小皇帝的旨意,借口装病不想进宫,倒是有几分意思。
“玉公公回去告诉陛下,本王明日会亲自带公主回宫面见陛下。”
玉公公犹豫了下:“这………”
陛下今日让他来请公主,自是有他的用意,可如今他要是就这般回去只怕不好交代。
裴寂见他迟疑,眼里浮上寒意:“怎么,听不见,还是玉公公觉得哪里有问题。”
“奴才明白,这就回去禀报陛下,奴才告退。”玉公公想起传言中摄政王的手段,额上的冷汗直冒,忙连声说完,转身退下。
一行人退去,院中顿时陷入寂静,裴寂抬脚朝着房中走去。
窗前,江淮月见他要进来,忙小跑着回到床榻上,掀开锦被躺了下去。
裴寂进屋,看见躺在床榻上装模作样的人讽刺的开口:“听说公主病了?”
他撩动衣袍,往窗前的小榻上一坐,气势凌人,清俊的眉眼染上几分邪气。
江淮月看着他这番做派,心里暗暗吐槽,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脾气怎么那么差,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半晌没有听见声音,裴寂抬眼就看见了她眼中的惊艳之色,他下意识的拧紧了眉。
扬声道:“公主聋了,看来确实病的重,不如本王让人请个大夫来?”
江淮月回过神来:“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他刚在外面说明日要带自己进宫,江淮月捂着心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神色虚弱:“咳咳~王爷,我身子还没好,明日只怕也进不了宫。”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江景琛叫自己进宫是为了商量对付他的计策,他还要送上门去。
去就算了,扯上自己做什么,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待着,他们的争斗,她是半点也不想参与。
裴寂扫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白色交领的寝衣,隐隐能看出里头的小衣花样,长发披在肩头,娇俏的眉眼轻轻的拧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一样。
想到什么,他从榻上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江淮月正装可怜虚弱呢,就看见他过来了,眼神中流露出紧张来。
她有点担心他再踹她一脚,或是把她掐死。
“既然如此,本王让墨影进宫去请太医来给公主诊治。”裴寂在床边坐下,睨着她道。
因为两人距离拉近,江淮月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犹豫着抬眸,楚楚可怜道:“王爷,我不想进宫。”
眼前的美人一双杏眸微闪,神色似是委屈又像是撒娇。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忍不住抱进怀里轻声安抚了。
裴寂却从中察觉出了些不寻常,因为他发现,她在讨好他。
“陛下是公主的皇兄,皇宫更是公主的家,为何不想进宫。”
锦被之下,江淮月攥紧了自己的手心,轻声回答:“王爷说错了,我已经嫁给王爷了,所以王爷往后才是我的家人,摄政王府才是我的家。”
她想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在裴寂手底下平安活下去,而且新婚那夜,她口不择言的说自己爱慕于他。
以裴寂多疑的心思,他自然是不会相信,但这也是个突破口,正所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装成对他情深意重的样子,让他相信自己愿意为了他背弃江景琛。
毕竟自古以来只要人一旦沾染上情欲,都是不冷静的,这样,她做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裴寂薄唇轻抿,清隽的面容上无一丝表情,静静的看着江淮月演戏。
转动手头的扳指,眼前少女羞红的双脸映入眼帘,他眸光微眯,骤然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
“公主这张嘴倒是会胡言乱语。”
他的动作,让江淮月想起那夜他给自己灌酒时的样子,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眼中含着惊恐。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
抬眸笑道:“王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爱慕王爷的,为了王爷,我做什么都可以。”
才怪,呕~
江淮月说的自己都想吐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演技有这么好的时候。
捏着她下巴的人,不紧不慢的凑近。
江淮月呼吸都慢了半拍,不会吧,他不会是想要亲她吧,她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是害羞还是欲拒还迎,或是把他推开。
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凑到她耳畔,唇瓣翕动:“既然这样,公主可愿为本王去死。”
炙热的气息洒在脖颈,江淮月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疯子,证明爱的方式就是让她去死嘛。
她吞咽了下唾沫,稍稍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角:“王爷,我不想死,我想活着陪你。”
听见她的回答,裴寂冷不丁的松开手,瞧见始终拉着自己衣衫的手,凉凉道:“公主再不松开,这只手别要了。”
自己的衣角被她堂而皇之的握着,裴寂总有几分不适的感觉。
江淮月无声的撇撇嘴,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心里暗暗道,真小气,他以为自己多喜欢他的衣服嘛。
“明日辰时,本王在门口等着公主。”
裴寂冷声说完,径直站起身走了。
他走后,江淮月掀开锦被,重重的吐了口气,吐槽道:“还是逃不掉要进宫这一关,烦死了。”